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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5月6日

陳頌紅 麗都美識

還希望做人嗎?

「假如還有機會,你會再來人間嗎?」去年,一個網上論壇出現了這條問題。

很多網民都回答:不會。有的是因為貧窮,有的是長年工作辛勞,有的曾經患病受了很多煎熬,有的因為家庭生活不愉快,感到前無去路……總之,結論都是日子太苦,做人太累,走完一世已經夠了,何必一個轉身,又多受幾十年折磨。

的確如此。再來塵世間走一趟,並不是什麼教人期待和興奮的事,何況世界早已變了樣。

如果回來的時候,只是化作雲,滙成河,變為風,尚可以。倘若要背負着另一個肉身,從嬰孩到老人,從健康到腐壞,從快樂到哀愁,從充滿理想到失去希望,還是不必了。

好姊妹則回答,首要條件是看看下輩子會成為哪一個國家的人,再作考慮。若生於富庶開明的北歐國家──荷蘭、瑞士、瑞典、丹麥,甚至天氣更冷的冰島,她倒不介意。若生於英、美、法、德,澳洲或者加拿大,就「一半一半,要認真地想一想」。以往她最喜歡去日本和泰國旅遊,但要當日本人或泰國人,她連番搖頭。至於其他國家,她更加決絕,「那就不希望再做人了。」

說來說去,想不想重臨人間,視乎自由與否,安定與否,因此──快樂與否。

在吳秀珉的《餐桌上的哲學課》中,提到古希臘哲學家伊比鳩魯對「快樂」的見解:「他把『沒有苦痛』的狀態,設定為『已經感受到快樂』的狀態。於是在同樣的脈絡下,只要排除我們擁有的所有苦痛,就等於是滿足了最基本又最強烈的需求……以長期觀點來看,若一種快樂會引發痛苦,不管它是什麼樣的快樂,還是選擇放棄比較好;就算現在是痛苦的,以長期來看,倘若可以產出巨大快樂的話,那這樣的痛苦就有值得忍耐的價值。」

一生中最巨大的快樂,是否可以讓我們咬緊牙關,長期忍受其他痛苦,見仁見智。畢竟,「值得」兩個字,太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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