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1日
家中有一隻透明雙層玻璃杯,上面畫有櫻花圖案,還有一個玻璃蓋子,是我最喜愛的杯。幾年前光顧一間日式餅店買生日蛋糕,那時候剛好是櫻花季節,店員說櫻花杯限量換領,我見它挺「清麗」,便加了點錢,帶它回家。之後它就一直陪伴我吃早餐和下午茶。
可惜它的玻璃蓋子,命途跟家中很多「朋友」一樣坎坷,被那位不小心的家務助理打破了。不幸中之大幸,只是摔破了蓋子底部的一角。如果不理會安全問題──例如容易割傷手,又可能有殘留玻璃碎在蓋邊,隨時掉進飲料中──表面上,它仍算是完整的。於是,還一直在用。
丈夫問家中有那麼多杯子,為什麼偏要繼續用破了的這一隻,不把它丟掉?我答不出來。有些東西明明很殘舊,明明有新的可替代,卻無法移情別戀。
自問稱不上是惜物之人。有時候都會浪費了一些衣物、食物、文具等。尤其是旅行紀念品。買的時候以為自己一定會用得着,高高興興帶着它們飄洋過海,來到它們完全陌生的地方。誰知道超過半數紀念品,一輩子住在幽暗冷宮中。日盼夜盼,終於等到見我第二面的時候,卻是我把它們送走之日。想想,也殘忍。
若相信萬物有靈,它們一定被我傷透了心。明明在塵世中相遇,不管是它們看上我也好,我看上它們也好,都是一種緣份。從此下定決心,為買而買的到此一遊紀念品,便不買。而真要捨棄一些舊物時,會珍而重之地跟它們說「謝謝你曾經相伴,帶給我快樂」,感恩地把它們送出去。
專注於手工藝及造型設計採訪的小澤典代,在她的《金繕:惜物之心》中寫道:「人也好、物也好,都緣起一些偶然的邂逅……人和器物結緣的故事也許並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關係,如果能通過器物,從瑣碎的日常中探察到一些生活的真諦,便已經是幸福的所在了……珍重對待這段緣,衍生出美麗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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