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3日
年初看新聞,得悉英國名模Stella Tennant自殺去世,那是她「入伍」不久,才剛過了50歲生日數天。此事震驚了整個時尚界。九十年代,Tennant因其獨特的雌雄同體形象,廣受設計師及大眾喜愛。
Tennant以什麼方式自殺,或為什麼自殺,她的家人皆沒向外界公布具體情況,只說她已飽受精神煎熬好一陣子,亦有指她擔心疫情後無法繼續接模特兒的工作而受困擾。Tennant很少接受媒體專訪,但在她去世前數年有個訪問,當中她曾談到「Ageing kind of sucks」(衰老確是討厭),半生呼吸着美麗與時尚的空氣,多冒出來的一條白髮可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得悉Stella Tennant的死訊後,占飛在網絡回顧了她走天橋的風範。
Tennant擁有一張俏皮如王子般的精雕玉琢臉孔,瘦削身材是最好的衣架,舉手投足剛柔並濟。2012年倫敦奧運會的閉幕式,請來多位代表英國的名人演出,其中一部分便由國際享負盛名的模特兒主打,當中就包括Tennant,依舊蓄着短髮的她,是8名女模之中唯一穿褲子的。與她一起走騷的,還有Kate Moss、Naomi Campbell等人。然後占飛看到一個網民在Tennant死後的留言,那人說:「真是惋惜,她有這麼多值得繼續生存下去的東西……」
貴族之後
Tennant本身是英國貴族之後,出生已是衣食無憂。她在29歲結婚,與丈夫育有4個漂亮的孩子。可惜婚姻觸礁,兩人在去年9月分開。在接下來的12月她以自殺方式結束生命,不知尋死是否與他也有關係。
2016年一個罕有訪問中,Tennant大方談到生活瑣事。她說:「衰老確是討厭(Ageing kind of sucks),但我不會去跟它對抗。我已暫停了把白髮染黑,因為我的丈夫說,請你不要再染下去了。在我沒有染髮後,我才知道我的灰髮較我想像中還多……那麼我決定就『灰』下去吧。我已去到一個令我感到舒適的年紀。我今年45歲,我有我的孩子、丈夫、我享受的工作,還有什麼我是缺少的?」
訪問中,Tennant多次談及自己的年紀,也提到自己很反對子女加入模特兒行業——縱使她帶着女兒拍過廣告硬照。她說因模特兒是一個很難捉摸的行業,你可以非常成功,也可以一無所獲。然而即使45歲的她,說過「我已去到一個令我感到舒適的年紀」,但這無疑是心理學所說的「反向作用」(Reaction formation),即是我們常說的「講反話」。反向作用是為掩蓋內心的負面情緒,而講出或做出一些與自己想像中相反的說話,目的是降低焦慮感。又或者只有她曾經歷過「不舒適」,在想通後才進入「令我感到舒適的年紀」,反正是過來人才會有的剖白吧。
相對於男人,女人對年齡的枷鎖應有較深切的體會,這源於女人的生育年齡較男人短。Tennant生活在英國,年齡歧視的問題應是較輕,但她畢竟在時尚界工作,歲月的無情較其他行業都要狠。而在香港,稍為有點年紀的女明星或女模特兒所受到的歧視,就更為大。譬如說,明明生活禮儀是不應問女士年紀,但那些標題、文章:「宣萱50歲依然keep得好好」、「事業得意感情無着落 45歲佘詩曼拍拖隨緣」,天天提醒女士要注重年齡。
其實一個女人活到四五十歲好出奇嗎?她們又不是活到150歲,你阿爸你阿媽都能活到的年紀,有什麼稀奇得要放在標題?這不單是年齡歧視,也是性別歧視,因我們見到男星的年紀被放在標題的例子較少。占飛做了一個小統計,撇除如「70歲吳孟達不敵肝癌病逝」這些年齡確有重要性的標題,單單用慧科新聞看最近一百則包含「歲」字的標題,發現用諸女星身上的逾六成,男星只有不足四成,且一般用在中老年後的明星身上較多。
這就怪了,本來以青春作為「賣點」的廿字頭男女明星,原來在報紙上你們的年紀才不是「賣點」呢!真夠諷刺吧?那些極盡挖苦之能事的「52歲鈴木京香賣姑婆屋」、「58歲關之琳顯老態」才是真正的「賣點」,而寫這些題目的,不限於低俗的八卦娛樂記者編輯,而且一些女性時裝雜誌的FB小編,都認定這個能搶眼球,才叫人無話可說。
狹隘思想
一直至新冠肺炎疫情前,Tennant仍然為雜誌拍攝時裝硬照、為時裝騷行天橋,這年紀仍能行騷,在狹隘思想的香港真是無法想像。
又看她或其他女星的英文媒體訪問,以至中台的媒體都不會如此強調一個明星的年齡在標題上——難道香港生活還不夠逼人嗎?此事也令人想到為何香港網民總是愛挖苦明星作樂,因這些網民毫無疑問地受過某種「洗腦式教育」吧。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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