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29日
香港地,自有一種韌力,頑強。
小故事:那些年,在小島長洲念書,班上考第十幾名,總之野孩子自由自在的,不競爭。不過父母希望我能進城市中的名校,學業前途會好一些,所以小學五年級下學期考德望。要插班,本來便不容易,山崗上的名校特別涼。
皮膚黝黑的我,土包子模樣吧,給當值老師嘲笑是「鄉下妹」。我聽着心裏委屈,但仍是咬緊牙根答試卷。
中文科難不倒我。英文,倒是大家進度不同。Passive Voice我學了,十題全滿分。Indirect Speech倒是未學課程,十題答案全空白。
「鄉下妹」的嘲笑聲又響起。
後來媽媽苦苦哀求,德望的修女又十分善心,於是答應讓我試讀,跟不上才留班吧。
我眼淚往肚裏吞。百般受辱,還要趕不及回長洲跟老師同學道別。這邊捨不得,那邊卻要面對羞辱挑戰,要持竿跳那麼高幹嘛?
不過,那尖銳的「鄉下妹」笑聲縈繞耳畔,不斷鞭策我。我不喜歡這所新學校,不過我不要輸。
於是努力追趕。晚上,跟爸爸去夜校──他為了多賺點錢,到夜校任教。他就在課與課之間的空隙,溜出來給我補習。天光道鄧鏡波書院,成了我懸樑刺股的地方。
進了德望,第一個學期先考出個全班第二。看着那個叫我「鄉下妹」的老師恨恨的盯着我,我便無比心涼,我也狠狠的回望她。她教英文,我偏偏不聽書,卻英文全班最高分。上了六年級,我奪個全班第一,全級第二。我頭抬得高高的(當然,多年後回望,還得感謝當日老師的刺激,叫本來散漫的我燃亮鬥志)。
不能給人看扁──今天低頭更會見雙下巴。大大小小,這是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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