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26日
疫症在英國開始迅速蔓延時,有一位女護士哭訴說搶購潮對醫護界有很大影響,當他們日以繼夜工作之後,到超級市場時貨架已經清空。不久之後,零售業給醫護人員優先購物和折扣。護士的聲音,不比醫生和醫學教授為低。
可是一般英國人不會做吃力不討好的行業。我想起念博士班期間,認識了高兩三屆的博士生Helen Goddard,她在牛津Somerville學院念本科,主修人體生物學,然後到藥理系研究心臟科。印象中她十分害羞,很少聽她發言,即使實驗組員一起到酒吧暢飲,她也只會靜靜地坐在人群之中。我跟她打開話匣子,聽她講述實驗上的困難和怎樣掙扎了四年,仍不夠研究結果來完成論文,深明自己並非做學術的材料。有一位女教授更用激將法刺激她,說她做事畏首畏尾,所以由內至外缺乏自信,應該豁出去尋歡「get laid more」。結果她畢業時做了兩個決定,首先是嫁給了一個下半身癱瘓的基督徒教友,另外是報讀護士課程。許多人以為她受了打擊,勸她想清楚,但他們所指的是接受了九年牛津教育卻想當護士,浪費前途:「You're overqualified for that.」她私底下跟我解釋,說希望了解丈夫的病情、直接照顧病人,令他們活得更好。
我找出她的近況,原來她在護士課程取得優異成績,現在服務多家牛津醫院,並且撰寫了超過一百篇醫學及普及科學文章,獲邀為British Journal of Cardiac Nursing編輯、Cochrane醫學資料庫的高級院士,還得到Guild of Health Writers頒發最佳網站獎項。從前不善交際的Helen變得像另一個人,無論護士的地位如何,找到自己的人生召喚,便脫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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