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25日
康文署的設施甫開不久,又二度關閉。趁再度封館前,再看看心儀的展覽,這當然包括四樓的「吳冠中誕辰一百周年展」。
展場中赫然發現,包括了一幅小小的《雙燕》(1972),為唐英年先生藏品。猶記起我仍當記者時,一次訪問唐生,他便說到年輕時,巧遇一幅小小的版畫《雙燕》,自己很喜歡,卻擔心老父反對,於是悄悄花了3000元將它購下,說時臉上掛着自豪的笑容,一副滿足樣子。
想來,應該是眼前這幅吧,沒料能親睹。吳冠中最有名是另一幅《雙燕》(1981),乃吳老捐贈給藝術館鎮館藏品,現放在一樓的「小題大作——香港藝術館的故事」展覽內,吳老在文革後轉投水墨,以輕淡簡約筆觸抒發江南黑瓦白牆故鄉風景,而點題的正是繞飛牆上的一雙燕子。
唐生的《雙燕》卻截然不同,油畫時期,畫在一塊小的紙板上,油彩蠻豐富,雖非黑牆白瓦,唯一對燕子仍縈繞在牆頭上。
吳老斯時正值文革下鄉期,只星期日被批准繪畫,畫具匱乏,不得已畫在紙板上,小小方塊繪出無限思鄉衷情。
他和妻子被分派到不同地方,每逢節日才能相聚,聚後再相送,彼此中途分手。他把分手之處畫下來,農戶土壁前有嫩綠葡萄架,還添上一對燕子。從此,雙燕便反覆出現於其作品內。
這小幅《雙燕》紀念了最折騰最艱困時期,在畫家心中唯一的思念,聚後又分離,如燕子分飛,餘韻無窮,讓我想起了《紫釵記》中的楊關折柳長亭惜別,聚合離散,人生無常。
吳老曾明言一生最愛為《雙燕》,一切明明白白。藝術館又要關了,要看《雙燕》,惟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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