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27日
兩虎鬥智鬥力,是《孫臏與龐涓》故事吸引的地方,是心機互算,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攻防戰。
戰國時代,謀略家鬼谷子這兩門徒的生死決,早成為元雜劇、各地方戲曲,及粵語電影、粵劇題材。最近粵劇營運創新會、龍飛戲曲推廣協會主辦,杜詠心編劇,耿天元導演,把這老戲重新編織成《鬼谷門生》。
你虛情 我賣儍
多了孫、龐兩位夫人(分別由南鳳、林子青飾演)戲份,看點無疑仍放在李龍的孫臏和曉毅的龐涓身上。
龐涓忌才,設計誣害師兄孫臏,外表卻顯得滿面同情、難過,他不取對方性命,目的在騙取師兄筆錄師尊的《孫子兵法》。戲中龐涓這人物寫得不算複雜,青年演員曉毅文唱武打根基穩實,演出人物表面的假惺惺,但當面對「重己」與「重義」間權衡取捨時,還未掌握那狡黠的陰沉城府。
孫臏蒙冤受刖刑,膝蓋骨遭砍碎,為了報答師弟為己求情,自願默寫《孫子兵法》相贈。後來得悉災難源自這「恩人」陰謀,即意識到必須逃離魏國境,方可脫險。
「裝瘋」是當下唯一可行的自救手段。 李龍清楚呈現了人物反常情緒的第一步,就是燒毀兵書,斷絕對方妄想。但要騙到龐涓不懷疑,說服觀眾情節發展得有戲有理,裝瘋脫穽過程就要交代細緻,因此,編劇和導演的工作,就顯得格外重要。
師兄弟你虛情,我賣儍。編劇與導演不妨合力琢磨深究一下,今朝孫臏求存愈忍辱,他日報仇自然會愈狠辣,若能再具體刻畫亂世正邪難分,人性險惡,場刊所說「爾虞」、「我詐」主題,才能深刻激動人心。
攻心策 決死生
劇本前半段放在攻防、抵擋、拆解的骨節眼,後半段則是孫臏的反擊。
孫臏投奔齊國,身殘志堅,留有用之身,15年後緊抓機會,師兄弟各為其主,一決死生。這位坐輪椅的軍師,在馬陵道(今河南地)絕谷,採用攻心策略,「減灶」誘殺龐涓:煮飯的灶減少,讓敵人以為兵退,卻暗地埋伏添兵。別假設觀眾對該段歷史故事已有一定認識,簡單交代「減灶」是怎麼一回事,可以幫助台下理解取勝關鍵。
戲曲橋段有很多虛構成分,但人性面貌卻是真的。這一回,編劇和導演把好了關,沒讓無休止的武打場面衝散氣氛,重心維持在勝敗與人物個性的關連,並慨嘆師兄弟相殘的結局。
新世代編劇人重新寫老戲,相信心中還有別的話要說。不再流於老故事重述,期望賦予作品新理念,展示更飽滿的新精神,甚至對亂世人生成敗收場呈現一種新呼應,使粵劇步向新的藝術境界。編劇需要新血,年輕新人只要虛心多學習多嘗試,打穩基礎,一定會有長足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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