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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17日

陳頌紅 麗都美識

白費力氣和光陰

人生苦短,偏偏浪費時間、浪費力氣在錯的人、錯的事上面,實在太儍。可是,儍人還是有許多。

像我媽媽。七十多歲的人,早已被腰痠背痛折磨了幾十年,加上雙手有類風濕關節炎,多碰水會疼痛,卻仍堅持每日站在廚房煮三餐,還一手包辦一屋家務。她持家和照顧爸爸的意志可嘉,但常忍不住問媽媽,家裏絕少訪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只得兩老在家,真有必要每天抹地、刷馬桶、洗浴缸?

說要為她聘請家務助理,媽媽立刻反對。原因是「不相信有任何一個人,做家務比我做得更妥當。幾乎可以肯定,她走後我要重新做一遍,錢就白花了」。

若要人似我,除非兩個我。世上的確不會有任何一人,跟我們的想法做法一模一樣,不會有人令我們百分之百滿意。我僱用多年的家務助理──也別提了,但她始終能為我分擔家務,惟有隻眼開隻眼閉。

一個七老八十的老人家,為了令家裏一塵不染,要強忍腰背劇痛。聽媽媽說,有時甚至痛得難以挺直腰背,晚上睡覺像被人揪打般。如此受罪,就是要一個用來載大小便的馬桶閃閃發亮,值得嗎?這樣的代價,我真不懂算。

又有一個友人,跟丈夫的感情早已變質。兩人同居一室,十年前卻已分房而睡,早上見了面也不打招呼,各有各上班。下班後,為了省錢依然會回家同枱吃飯,但沒交流,只看電視,大家對着外傭說的話,好像還更多。兩人在一起,再無互相扶持,關懷愛護,而只剩下「篤眼篤鼻」,彼此折磨。友人常以「討厭、自私、冷漠、見佢後面憎佢前面」去形容丈夫,偏偏不肯分開,認為「這種年紀才離婚,不敢想像以後日子會如何」。真奇怪,難道如此這般生活下去,日子又會過得好?苦了別人更苦了自己,繼續浪費餘生,太儍。

有些堅持是必需的, 但還有一些堅持,卻是太無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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