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23日
跟老同學在台北吃飯聊天,很自然又扯到讓少年十五二十時的我們「全軍覆沒」的烏梅酒。這種台灣特產的水果酒,非常便宜,非常好喝,非常狡猾,前一個小時人人千杯不醉,後一個小時掛彩掛得亂七八糟。
廉價的烏梅酒是窮學生恩物,夜來無事,反正台大校園名勝就叫做醉月湖,何不在湖邊一醉撈月?具體辦法是下課後去附近的水源市場買菜,然後在湖邊起爐火鍋。順帶一提,那座又老又舊的水源市場現在翻新了,經過以色列藝術家Yaacov Agam手筆,以繽紛的幾何圖形組合不同風貌,居然成為當地頗負名氣的景點,神奇。
同學們的集體回憶裏頭,醉月湖邊吃火鍋喝烏梅酒是永遠忘不了的黃金歲月,還有彈彈結他唱唱歌,也有不知哪個傢伙攜來誰都不懂的小提琴,亂拉得鬼哭神號,湖中鴨子嚇得跑光光。
可惜,不但舊版的烏梅酒無法再買到,連釀造的酒廠也改建為其他用途。現在的華山1914文化創意產業園區,所在地本來包括樺山貨運站和台北酒廠等等政府單位,1999年改建為藝術展覽、音樂表演和文化活動場地。文青化的台北酒廠部分,有一座烏梅酒廠,如無意外就是我們懷念的老酒的誕生地,眼下面目全非。
以前喝烏梅酒,不僅容易醉,宿醉總是免不了,醒後頭痛不已。後來才知道,這是水果酒的特性,因為沒有蒸餾步驟,所以釀造過程會殘留一些微量副產物,例如甲醇、乙醛和丙酮等等。簡單來說,廉價貨始終是廉價貨,喝得痛快的代價是宿醉頭痛。
舊版烏梅酒買不到了,稍可安慰的是,現在有一款外觀不一樣的新版烏梅酒,價格貴了不少,瓶子設計亦漂亮得多。至於最重要的味道嘛,有點似曾相識,又有點全不對味,也許,醉人的是青葱歲月,與酒精無關。
(編者按:林創成最新著作《嚮往發呆2 ── 病態動物園》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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