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18日
悲觀地說,巴黎聖母院燒通頂乃文明浩劫;樂觀而言,但凡偉大建築都擁有火鳳凰的復活能耐;相信過不多久,聖母院又會以嶄新面貌示人,而且更加莊嚴瑰麗,畢竟法國富商已經捐錢重建。
聖母院原址本身就是生生不息的見證,同一地點,不同流派的教堂建了又拆,拆了又建,建了再拆,拆了再建,現在所見的哥德式建築風格乃第五代作品,迄今850年歷史。
幾百年前的巴黎,社會落後,民智未開,識字率極低,聖母院其中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是提供「文盲讀經課程」。既然盲字不識一個,黎民百姓怎樣讀經呢?神職人員的窩心辦法是設置大量栩栩如生的塑像,透過人物動作把《聖經》故事展現眼前,功能恰似「成語動畫廊」。文盲也可以心領神會,從而獲得屬靈救贖,所以聖母院乃享負盛名的「窮人讀物」(Liber Pauperum),不着一字,盡得風流。
驚天劇變發生於十八世紀的法國大革命,皇帝亦要砍頭,天主亦須落台,聖母院不再被視作神聖不可侵犯的殿堂,經過一連串冷酷無情的肆意破壞之後,廢墟一般的空間淪為擺放雜物的貨倉。
聖母院處於垂死狀態,難道任由頹垣敗瓦繼續荒廢下去嗎?轉捩點竟然是一本小說,大文豪雨果在1831出版《鐘樓駝俠》,故事以聖母院為場景,一紙風行的文學作品激勵法國人卯足全勁進行復修工程。委以重任的建築師是Eugène Viollet-le-Duc,復修的焦點之一是現已燒至坍塌的尖頂。在法文裏,Viollet-le-Duc可以當作動詞使用,意思就是鬼斧神工復修古舊建築。
計及同一地點的前世與今生,巴黎聖母院堪稱無限復活,那麼大家不必過度悲傷,何況專家告訴世人,基本結構大體無損,只要捋起衫袖重建,殺不死的一定更堅強。
(編者按:林創成最新著作《嚮往發呆2 ── 病態動物園》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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