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6日
初秋,和煦的晨光剛剛斟滿這個狹小的露台。自從搬進和隆街這個劏房後,每天早上,我必定走到一處全然聽不到喧鬧的地方——西洋墳場,也總會走進那裏一座外牆粉綠的小教堂——聖彌額爾小堂,堂內兩旁各有六排教堂式的長椅;早上,絕大部分時間只我一人獨坐。
這裏一切,只合配上一個「靜」字,就連墳場門外幾個像是負責清理墓碑的工友,也是閒適地等待前來掃墓的人的召喚。這種「靜」,很適合「等」,也適合「想」;望着小堂唯一的祭台在想,我留在這個異鄉,到底在等什麼?透過小堂的小窗外望,只見陽光點亮每塊碑石,我隱然聽到一種寧靜的聖潔。
大約十點半,回到朋友的小店門外,十分鐘後,他也到了。「下個月,我會到內地入貨,那時由你看守這店。」朋友一邊說,一邊示範如何抽起捲閘。
這道捲閘沉重非常,每次開店,身子先要半蹲,單手把捲閘抽起至腰間,再發力把捲閘一口氣往上推;關門時,把全套動作反過來做一次便可以了。
朋友把捲閘拉回原位,示意我試一次,我便像他先半蹲身子,單手抽起捲閘,當抽至半腰時,忽然聽到背後有一聲微弱的「𠺝」……然後,那天如常工作,直至回家上床休息,一切如常,全沒異樣。
第二天醒來,驚覺不能起床,只要稍一用力,整個人便痛至不能伸直,只能緊緊彎腰,活像一隻熟透的蝦;我忽然記起昨天聽到背後那「𠺝」的一聲,才醒覺那是扭傷腰部的訊號……
好不容易,終於找到朋友,他也終於召來救護車,把我送至鏡湖醫院。
「知道是如何扭傷嗎?」朋友和醫生提出同一個問題。「應是數天前洗澡時滑倒吧。」我不想說出實情。
照過X光,先是醫生不見影蹤,全日只有護士送來一粒細小的藥丸,我猜它應是止痛的;接着,連護士也沒再出現,只有一位叫群姐的職工拿來一隻小便用的塑膠「鴨仔」。
「要我『幫忙』嗎?」群姐問。
「……不……謝謝你!」我只能婉拒。
第二天,醫生同樣沒有現身,也不知X光照出什麼結果,只有護士送來同一款細小的藥丸;第三天,一切如常——不見醫生、護士送來一粒小藥丸。
我在想,第四天、第五天會否一樣?這時候,竟有「救星」出現。(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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