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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11日

松花芥子 視線所及

故人西辭黃鶴樓

「昔日戲言身後事,今朝都到眼前來」,年過半百,喜事參加得愈來愈少,喪禮出席得愈來愈多。星期日晚上突然收到消息:廣州的舊同事史提芬早上病逝,腦子一下子被塞住了。兩天後的清早,我來到了廣州殯儀館,參加史提芬的追悼會。

1994年是我在這家歐洲技術設備公司事業發展的轉折點,被派駐到廣州設立辦事處和開展業務。大展拳腳自然需要招兵買馬,當我看到史提芬亮麗的履歷,馬上就安排面試了。

眼前的年輕人(其實與我同年,比我小幾個月)個子修長,戴一副文質彬彬的眼鏡,略顯靦覥;工科碩士畢業後一直從事技術研發工作,專業能力很強。對於市場和銷售雖然不熟悉,但積極上進的態度還是感染了我,就把他招聘進來了。

史提芬用心好學,做事極其認真,經常工作至很晚,周末加班是常事。付出比平常人加倍的努力,很快就掌握了產品的技術要點和銷售技巧。

最難能可貴的是,在九十年代一個沒有留洋經歷的本地人來說,以很短時間就對外資公司的經營管理文化,理念和溝通方式有很深的體會,實在不容易。要知道對企業跨國文化的掌握,可是當年香港人引以為傲的資本。

不到兩年,史提芬已經成為不僅僅是廣州,更是全國出類拔萃的優秀業務員,幾年後已成長為不亞於任何一位外國或香港同事的職業經理人。

1998年我調任到上海總部工作,與史提芬已經不是上下屬的關係。但我們仍然是好朋友,不管他到上海來或者我去廣州,大家經常聚會喝酒,甚至一起放假旅行。

三年後我離開公司創業,他一直從部門經理升職到副總裁,愈來愈忙,大家也就少了見面。2010年,驚聞他腦裏生了一個瘤,嚴重影響行動甚至有喪命的風險;後來醫治順利,病情好轉。最近幾年我見過他,表現一切如常。記得當時他笑說,以後不能像以前般拚搏了,可以休養生息。不過我能感到,事業心極強的他眼神裏的一份不甘心。

去年4、5月左右,史提芬舊病復發,動了手術。可惜手術後一直不能恢復,經歷幾個月的煎熬後終於離世。

追悼會上出席的舊公司同事很多,很多人也是多年未見。大家聊起史提芬生前的點點滴滴,不禁唏噓。史提芬雖然早逝,但他的人生成績表非常亮麗:成就不錯的事業、美滿的家庭、孝順出色的兒子、積極上進勇敢面對的人生觀。

願史提芬在另一個世界或生命裏,延續他那令人敬佩的優秀和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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