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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20日

張綺霞 訪談錄

香港國際航空學校校長 張李佳蕙空降香港機場25年

張李佳蕙(Vivian)從香港國際機場剛建立的時候,就已經成為其中一員,過了20多年,從前線職員晉升至機場運行副總監,兩年前更增添新角色,成為香港第一所本地航空學校的校長。香港機場交通繁忙,小機場缺乏,難以讓人學駕飛機,然而航空業也不只有機師空姐,就如Vivian當初讀的也只是電腦科學,如今卻能監察整個機場運作。

訪問當天,她帶大夥兒到一個景色絕佳的位置,俯瞰飛機升降,這景色在機場工作多年已經看過無數次,依然很讓她喜歡,但她更喜歡看的是航空貨運站的夜景。「就算是夜晚,貨運站仍亮得像白天一樣,不同的貨櫃在移動交接,很是熱鬧。」

Vivian在台灣出生,小時候移民美國,在紐約長大,1992年到香港工作,加入臨時機場管理局,幫忙建立剛興建的香港國際機場(赤鱲角新機場),第一個印象是「香港更繁忙」,「你不能走慢一點,不然會讓人覺得你阻住地球轉。」想不到在這繁忙的城市一留便是20多年。

她本科讀電腦科學,是當年少數的女生。「那個年代,讀電腦科學一定找到工作,而且我高中的數學、物理成績很好,一申請就收我。」畢業後她從事開發研究,曾在通用電器公司及美國加州矽谷高科技初創公司工作,取得工商管理碩士後,有了來香港工作的機會。「機場裏有很多系統,要建立一個控制中心,我就是幫忙建立這個來監察和控制整個機場運作,慢慢變成了管理機場的工作。起初我也只是個基層的officer。」

坐船到機場上班

後來Vivian一步一步晉升,數年後她已經擔任管理角色,覺得挑戰不少。「但我喜歡挑戰,喜歡看事情慢慢在手上做出來的感覺。」剛在機場工作的時候,青馬大橋仍未建好,每天早上她都要由灣仔坐船到大嶼山上班,並在沙塵滾滾的地盤中工作,持續了好一段時間。

香港高鐵9月尾第一天通車時出現取票機失靈、班次延誤、旅客大排長龍等問題,令外界憶起機場剛搬到赤鱲角時出現的大混亂情況,回想當年,Vivian也不諱言新機場啟用時經常遇上各種問題,「是不太順利,尤其是剛從啟德搬到新機場後,用上了不少新科技,大家都要學習,所以現在我們才能有這樣的效率,剛剛開始時年客運量3000萬人次不到,但機場是設計給4500萬人次使用的,現在卻已超過7000萬人次,都能如此有效率,是因為這些科技,也是因為我們不斷在營運中注入新想法,確保整個流程順暢。」

她表示,世界環境不停轉變,因此機場也需要不停進步。航空業講求速度,要確保每一環在急速運作中不出錯,也是困難的事。「人次增長很快,但硬件建設往往追不上速度,便需要用盡資源。」機場正不斷擴展,Vivian指未來需求的人才數量亦會大增,因此這時候成立航空學校,有其必要。

由於行內的人經常遠離市中心工作,一般人不輕易接觸,因此他們成立學校以後,也經常到不同中學去宣傳推廣和成立夏令營等,讓更多人了解這個行業。

別人說起航空業,多只想到周圍飛的機師和空姐空少,她表示,其實行內仍有許多不同的崗位可發揮,「喜歡做銷售的、規劃的、工程的、煮食的,都能在這裏找到工作。單是入門的工種也有百多個,許多人都想駕飛機,但卻不知道,假如當不上機師,仍有很多工作可以選擇。可以成為空中交通管理員、地面交通管理員等。」

曾有小型飛機牌

在機場多年,她愈做愈喜歡這個行業,更有一年暑假時回美國考了小型飛機駕駛執照。「累計飛滿30個小時才能畢業,因此那時候很密集地去飛,但現在我沒有駕很多年了,牌照已經失效。」她表示,懂得駕飛機,對於這一行的工作也有不少幫助。「你可以知道飛機的原理、維修保養、航空管制等,因此很多行內的人縱然不是做機師,也駕過小型飛機。」

在美國學會駕飛機後,她20年前也在香港飛過,但只是在上空飛了一圈就下來,「機會很少,很難排到期。」她感嘆:「香港其實沒有太多地方讓人駕飛機,不同美國有很多小型飛機場,可以從一個飛到另一個,所以我才要去美國學。」

她在2014年獲委任為機場運行副總監,在之前也曾做過業內不同範疇的工作,在2006年至2009年曾擔任珠海市珠港機場管理有限公司總經理,2009年至2012年出任滬港機場管理(上海)有限公司常務副總經理。如今出任航空學校校長之餘,也要兼顧推動機場發展,幫忙看管整個機場的運作。

在任多年,她覺得頗成功的一項工作是,推動在香港國際機場設立海天客運碼頭,連繫珠江三角洲及澳門9個口岸,旅客上船後可以直入禁區,省卻不少交通和通關事件,方便中國旅客經香港機場往來其他地方。

「那時是2012年頭開始做,用渡輪在不同邊境接人,很多人都不認同,連航空公司也不同意。我是負責管理這個計劃,因此不斷游說別人,包括政府、入境通關部門、航空公司、地勤公司、船公司,連中國碼頭那邊也要說服,挑戰很大。而且也有不少人說,就算成功,又有多少人用?做下來後,發覺這對香港的機場真的很好。」她笑言,如今每次看到海天客運碼頭,也會覺得感動。「我在這個機場25年,裏面有好多東西是我有份親手建立的,有很多回憶很快樂。」

專注是成功要訣

在航空業多年,Vivian不覺得女性身份是限制,在香港機場工作的人中,有超過四成是女性。「香港的工作環境中,性別也是頗平等的。」一家人都住在香港,丈夫是大學教授,兩人同樣工作忙碌,多年來一直彼此支持,因此生活和工作都能找到平衡。

「最重要是尊重和專注,上班時不要擔心家事,回家後就不要想公司。不專注,沒有一件事能做好。雖然與家人的相處時間不太長,我很注重與他們的quality time,在女兒出嫁前,每天上午我們3個一定會坐在一起吃早餐。每天晚上未必都能一起吃晚餐,但如果能坐在一起都一定會聊天。」雖然擔任的崗位多,但她表示很多時都是團隊合作,不是靠她一個人就成事,她只是確保人才能最佳地發揮自己的才幹,所以都能兼顧。

看着機場這些年來的變化,她自言覺得很驕傲,能成為全球航空貨運量第一、國際客運量第三的機場,就算超出了原本設計流量許多,也能良好地運作。「不會讓人覺得很擠很亂,仍覺得很有效率、買東西價錢也公道等,都是因為我們在很多方面上盡力做到最好,也有很多對航空業很有熱情的人在。」對於有志投身的人,她勸勉他們要保持專注,不要輕易放棄。「在這一行挑戰很多,你也不能在數年內就成為專才,只要專注,不要放棄,最後也能在這裏建立事業。」

 

張李佳蕙小檔案

出生地點:台灣

職銜:香港機場管理局機場運行副總監及香港國際航空學院校長

資歷:曾在通用電器公司及美國加州矽谷高科技初創公司任職

 

撰文:張綺霞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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