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20日
元朝雜劇《趙氏孤兒》,可謂遭西方二次創作或惡搞得最厲害的中國文本。《趙氏孤兒》原本的故事最早見於《左傳》,司馬遷在《史記.趙世家》中添鹽加醋,寫成1200字短篇小說,故事變得曲折,對白尤其精采。紀君祥據此寫成五折(幕)劇。故事骨幹不變:春秋時代的晉國,奸臣屠岸賈誅殺趙氏一族,其遺腹子託孤於程嬰。屠岸賈迫他交出趙氏孤兒,程嬰用自己的初生兒子頂替。司馬遷原來版本:趙氏孤兒尚未及冠,屠岸賈已被滅族。紀君祥劇改寫成:趙氏孤兒長大後手刃仇人,加強戲劇性。
匪夷所思
1731年,《趙氏孤兒》翻譯成法文。1753年,伏爾泰寫成《中國孤兒》,1755年公演,轟動法國及歐洲。然而,伏爾泰版跟司馬遷版及紀君祥版大有出入。故事背景不在春秋晉國,改到宋朝末年,成吉思汗進軍中原,兵臨北京。這已經違背歷史了。算伏爾泰不懂中國歷史,弄錯可以原諒。但伏爾泰以成吉思汗為主角,跟《中國孤兒》有何關係?相信因為當時的法國人對中國根本一無所知,只認識歐洲人聞之喪膽的成吉思汗。
《中國孤兒》講宋帝臨終託孤給大臣,大臣將親生兒子頂替。這總算是忠於原著,但隨後的情節只能用「匪夷所思」去形容。伏爾泰不寫趙氏孤兒長大復仇,反而寫大臣妻不甘心親生兒子要頂替遺孤而被殺,往找成吉思汗。何以成吉思汗肯見她?原來成吉思汗早年曾往北京,結識及愛上大臣妻,並向她求婚被拒。此時,成吉思汗乘機要挾她棄夫下嫁,便放過其子,否則殺她全家。最終,大臣與妻寧死也不肯就範,成吉思汗卻被他倆的真愛感動,不單赦免他們,還將宋帝遺孤收為義子。伏爾泰始終是法國人,戲劇沒有「愛情線」,怎會是好戲呢?
如此改編,屬良性二次創作還是惡搞?你話呢?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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