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1日
又是一年一度的畢業季。恩師高蒙河教授今年有一位博士、4位碩士畢業。同門的兄弟姐妹,安排了博士答辯的當日晚上舉辦謝師宴,感謝恩師過去一年的栽培和教誨,也得祝賀幾位師弟師妹闖過難關,順利畢業。
今年辦的是家宴,就在老師的家裏弄。這裏是位於青浦的別墅,面積足夠大,20多位同門從下午就陸陸續續到了。
高老師是北方人,喜歡吃餃子。幾位北方來的同學在擀麵粉、打餡料和包餃子,動作麻利熟練,作為廣東人的我只看得目瞪口呆。其他幾位師妹負責切配炒菜,打點買外賣,買冷菜熟食等。
菜雖然是清淡簡單,但喝的酒不簡單,十幾瓶白酒威士忌清酒,暗示了這晚大家不醉無歸。師弟師妹們在忙活,我們年紀大的幾個就在花園裏聊天喝茶,看着天際的夕陽餘暉逐漸暗淡,只剩下屋子裏透出的亮光和年輕的歡笑聲。
兩張飯桌擺成T字形,二十多人剛好擠滿。高老師首先祝賀畢業的師弟妹,然後每位各自發言。曉光博士說到在限期前完成論文,精神和意志上的壓力極大,也沒少挨老師的罵。他形容自己是「像傑克船長(加勒比海盜)駕駛着不斷滲水的海盜船往陸地駛去;船在慢慢地沉,傑克船長不斷地爬到船的桅杆高處,最後在船完全沉沒前剛好挨到岸邊!」
是的,我當年為了完成博士論文和通過答辯,真的像生了一場大病,脫了一層皮似的。幾個月沒日沒夜地埋頭苦幹,後遺症是當時長下的10公斤肉,到現在都沒有減下來!
碩士畢業的幾位小女生,說到感觸處都哭了起來,既是對學校和同門這個大家庭依依不捨,也是對新生活新工作一種未知的徬徨。
高老師對畢業的同學說,傳統的文博系畢業生,都傾向在事業單位(博物館、文物局、考古所、學校等)安穩地工作,十多二十年的職業道路一目了然,這對於年輕人是有點暮氣沉沉。年輕是資本,在波譎雲詭的滾滾紅塵折騰幾年,考驗自己的能力,發揮所長,或許能成就一番不一樣突如其來的事業。人生總得笑過哭過痛過快樂過,數十年後回首才不覺遺憾。
1978年,高老師進入吉林大學考古專業,一位長輩為他寫下了一首七律:「回首百感自沉吟,人才詩書掩黃塵;冬時梅花風霜逼,劫後桃李正逢春。攻關當酬人民願,有志莫負前輩心;壯士從來先躍馬,何須戰鼓催人行。」老師這股一往無前的氣概,40年來從未稍退,對我輩後學的啟迪和鼓舞,始終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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