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5日
趁早上還有點涼意,趁現在的太陽還未至於毒和辣,前天吃完早餐後,去逛了一會維園。經過一條小徑,聽到哭聲,好奇地四處張望,發現一個外籍女傭正向着手機屏幕說話,又哭又笑。我當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可以猜想,屏幕上的那個人,是丈夫也好、兒女也好、父母也好,都肯定是她深愛的。多得智能手機,無論相隔幾千里,都可以透過掌中小玩意,瞬間出現在對方眼前,一慰寂寥。
但我由始至終不曾用過視像通訊。一個多月前,小友去了南美旅行,某天他忽然以WhatsApp的視像功能打電話給我。當時我臉上正敷着一種二氧化碳面膜,一團一團黃黃白白的凝膠,凹凸不平,像剛被喪屍群往我臉上吐了很多口水一樣,狀甚嚇人。即使要洗,也要慢慢把一團團凝膠撕下來再清潔,沒四、五分鐘,也沒可能洗得乾淨。掙扎了幾秒,狠下心腸不接電話。
然後聽到小友留言,原來他登上了馬丘比丘,非常雀躍,很想用視像電話跟我分享當時的景色和心情。令他失望,真有點愧疚。但要我用一副恐怖片女主角模樣打開視像電話,又十二分不願意。罷了,年輕人受點挫折無妨。反正當時他高興還來不及,應該不會對一個沒人接聽的電話失望太久。
這就是我向來抗拒視像通訊的其中一個原因。你不知道對方會在什麼時候打電話給你,如果你正在吃墨魚汁意粉,如果你正在廁所便便,又或者你剛起床,眼耳口鼻仍未歸位,朋友、家人還算了,若是剛拍拖的,用這個樣子跟想念你的對方見面,對真愛的考驗也太大。
只聞其聲,不見其貌,彼此留一點想像空間,不是很好嗎?像丈夫跟我媽媽在電話聊天時,最喜歡講一堆甜言蜜語,哄她老人家開心。每次我在旁邊聽到,都會很不屑地做一個擦鞋手勢,他就單着眼笑。如果大家開啟了視像,我們又豈敢如此放肆?
訂戶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