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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5日

侯鈞翔醫生 千膚所指

人生總會有幾個貴人

一生人中,我幸運地擁有幾個貴人,不多;每回想起,如果沒有他們,我會是很不一樣。

那年,醫學院錄取面試我遲到了,而且非常嚴重,遲了2小時。原本約了12點,下午2點才到。意外作弄,我看錯時間了。當我1時30分到達時那種天將塌下來的感覺,絕望沮喪透頂。即使找到萬千個理由:信紙剛好在「十」和「二」字對摺了,「十」字印得不清楚,我誤以為「于」字……這些藉口固然可笑,但可悲的仍是自己,一個過失令我失去整個前途。我忐忑地向接待的秘書說明情況,哀求能否再有一次機會。秘書最後同意去問一問。良久,她出來告訴我,有幾位教授說見見我。

我穿過解剖部的地下長廊,刺鼻的福爾馬林陌生而遙遠,究竟我有這個緣分嗎?門外坐了兩三個穿西裝的醫科生,後來知道這天下午是醫學院Distinction Viva的日子,首輪比試未能分出勝負,小休後再戰。教授們便趁這空檔見我。

主持面試的是李川軍教授。他客氣地介紹其他3位教授,然後他開始發問。其中我仍有記憶的是他問關於Retrovirus的問題。當年愛滋病病毒研究剛好有重大突破,我在《時代雜誌》花了一些時間追蹤這些新知,還可應付,但隨後的問題便因太深奧而作罷。於是教授將發問時間交予另一位兒科教授Professor Davies,他一直皺眉不耐煩地看着我之前的對答。

「Tell me」,他用優雅的英國口音問:年輕人,醫學院每年都收盡精英,正如門外幾位,你怎樣證明自己是合適人選?怎樣回答我已忘記了,但有一點我記憶猶深:對着他發問時的嚴肅表情,我盡力微笑。最後,他也笑了。

多年後我終有機會親自多謝李教授。「希望你當日決定收我不是一件壞事。」我說。教授拍拍我肩膊輕輕鼓勵一下便走了,也許他已忘記當年這個小插曲。至於Professor Davies,早在我入臨床期之前已回英國。

每個人生,總會出現這樣的貴人:在他們不經意之間,給予你最大的幫忙,而你連感恩的機會也未必有。

作者為皮膚及性病科專科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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