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7日
八十年代因為工作認識了法國商務專員公署的SOPEXA代表Monique Pauly。蒙妮熱愛中國文化,與我成了好朋友,就是在她家一個飯宴上,輾轉碰上有老表住在尼斯的法國夫婦,開始了我們與普羅旺斯的戀情。差不多每個年假我們帶着小兒子飛尼斯,在蔚藍海岸由Menton至Montpellier,特別是那些法國人叫「後面的郊野地方」,都住過吃過。
非常實際
誰想得到呢?十幾歲勉強算文藝青年的年代,完全沒有到外國的夢想,雖然我也扮懂得欣賞英瑪褒曼阿倫雷奈。我那些真正的文藝青年朋友,早就往歐洲流浪去,意大利或者法國,我完全沒有想過要步他們的後塵,甚至連羨慕也沒有。就算在十幾歲做夢的年紀,我已經非常實際,死胡同只會集中精神找生計,擔心自己無一技之長怎麼維生。杜魯福的電影就算看得明白,就算我們的小圈子裏有個像法國人一樣的俊男,也沒有引起我對法國有奇想。
可是最終導致我冒險去法國的,還不是一個男人。不過他既不是文藝青年,也不是法國人。所謂冒險,只不過因為那時我不懂法文。上飛機之前,只在佐敦道的法國文化協會(它還存在嗎?)念過一兩個月初級法文,還記得第一課是La Tour Eiffel。第一次去法國,當然是巴黎。念完法文,拿着一張學生歐洲火車證Eurail Pass在歐洲周遊列國,住在巴黎法文學校時認識的瑞士、德國同學家。 在意大利一支公住在那些十幾個人一間大房的Pensione,走馬看花的只到了羅馬和佛羅倫斯兩個地方。
在巴黎念法文時,周末學校會安排我們去巴黎附近旅行,Fontainebleau、凡爾賽宮、諾曼第、布列塔尼……都是那時去的,最遠去到法國中部盧瓦爾河谷看古堡,Chambord、Chenonceau、Blois、Chinon、Azay-Le-Rideau都參觀過。記憶中,這個處女法國遊的飲食非常便宜,反正那時我不懂什麼叫傳統法國菜。儘管離開香港前,我以為自己很「西化」、也見過世面了,在大酒店和報館打過工,見過洋人……誰知道抵達巴黎後,從來未見過那麼多種類的芝士,擠在超市芝士櫃內,或者在街市的芝士攤檔上。也是第一次看見一瓶可樂賣得比一瓶紅酒要貴,當然那肯定不算什麼好酒。就是這樣我算是受過法國文化洗禮了。當年叫我眼界大開的法國飲食有不少第一次:芝士是Gruyere,法國菜是布艮地燴牛肉Boeuf Bourguignon。還有平價餐廳套餐頭盤,不是番茄沙律——切開一片片的生番茄灑點橄欖油醋汁——就是俄羅斯蔬菜沙律Macédoine,烚熟的薯仔紅蘿蔔切成小粒,加青豆,用白沙律醬拌成。
吃得便宜
離開巴黎出外觀光時,才可以在餐廳吃飯。平常每天中午,在第六區法文學校一個住得很近學校的同學家,一群人集資,每人5法郎,派代表往學校旁邊一家超市買個巨型的鄉村麵包和一大堆芝士,林林總總,公社一般的午餐大食會。我一直認為自己蝕大本,當時有很多芝士我都不會吃,來來去去只吃味道最溫和的Brie和Gruyere。在外面旅遊就不同,我們總會在留宿的旅館附近找個小餐廳吃晚飯,很多時就在旅館地下附設的餐廳,普遍來說,這樣的地方都很便宜。
不管怎樣便宜,最大眾化的小地方,套餐還是有頭盤大盤和甜品,法國人對吃一點都不隨便。這些平價晚餐裏也有很多第一次,最不喜歡的是煎河鱒魚,通常有煎香過的杏仁灑在魚身上。最喜歡的甜品是creme brûlée甚至creme caramel也吃得很高興。在諾曼第一小鎮,飯後我們都喝Calvados,Au trou Normand之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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