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16日
14歲那年的暑假,父母帶我到三藩市旅行,其中一站是柏克萊,一家人來感受這個大學城的學習環境,觀察師生看什麼書,在課室外怎樣交流。但我不喜歡學生行為似是太輕鬆,衣着隨便。隔了20年,我走出Downtown Berkeley地鐵站,感覺還是如一,社會問題只有更嚴重。當地的「牛津街」(Oxford Street)上,一面是新潮的Berkeley Art Museum and Pacific Film Archive,對面是食肆。本來很理想,可惜流浪漢就坐在戶外餐廳前,跟顧客對望。走近校園,有人在下午已經喝得醉醺醺,從樓房向街上的人大叫,嚇得我抬頭看——路牌高高地寫着「Drugs free zone」,以示法紀。我急步跑上Frank Schlessinger Way林蔭大道,誰知竟碰上柏克萊的大學畢業典禮。
生命氣息
走到Haas Pavilion,我看到一些東南亞學生拿着舞獅頭拍畢業照,旁邊的The Playhouse前則放滿桌椅,供應自助式炒粉麵飯給遠道而來的親友。另一個廣場Zellerbach Hall是非洲同學的天地,他們在Cal Bear塑像下圍圈唱民族歌,用特別的非洲儀式來祝福畢業生。Sproul Hall前有四代人,像傳遞聖火般握着畢業證書拍照,擾攘中帶着無比的愛和驕傲。原來Facebook 營運長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早前替他們的畢業典禮致辭,並首次談論丈夫大衛(Dave Goldberg)一年前突然離世對她的影響。他去年在墨西哥度假時,在跑步機跑步時意外摔倒去世。
我很喜歡她所寫的Lean In一書,重抄了許多筆記,其中一則說:「對女性最重要的決定,是她能否找到共度一生的夥伴,而那位人生伴侶又是什麼樣的人?我的人生裏最好的決定,就是嫁給大衛。」大衛在家庭與心理上的支持,讓她掙脫社會對女性的刻板框架,放心選擇自己最嚮往的工作。「我心裏有一個巨大的悲傷之海……我從來不知道我可以哭得那麼頻密,流下那麼多淚水。但我也知道,我每天都生活得快樂。這是第一次我感謝生命氣息。過去我每5年慶祝一次生日,偶爾慶祝朋友生日;現在我經常慶祝。我曾經在睡覺前為當天做不好的事情擔心,現在我集中精神去想每一天的快樂時刻。」
「當挑戰來臨的時候,我希望你們記住,在你們內心深處保駕護航的,是你學習和成長的能力。你們並非天生具有從災難中恢復的能力,但像肌肉一樣,你可以鍛煉,離開柏克萊時,建立起你們的恢復能力——You will be defined not just by what you achieve, but by how you survive。」每一個關口都是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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