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5日
新聞的定義和道德價值,跟社會改變密不可分。一些新聞操作中的常識和金科玉律,亦未必是「自古以來」放諸四海而皆準的標準。新聞教育如何在時代變遷中,維持新聞行業的專業認受性,是一個歷久不衰的課題。
面對民間記者和公民新聞的興起,以及社會對新聞工作者及新聞機構的監督和批評,一天較一天強烈。面對如斯局面,新聞教育在塑造新聞工作的專業價值時,應如何回應社會對新聞專業的期望?
新聞行業的專業地位,其實頗為有趣。新聞工作者不如醫生、律師等專業社群,擁有法定地位去詮釋或審核某一範疇的資格和知識。香港記者協會、香港攝影記者協會、新聞行政人員協會等新聞界組織,亦沒有會計師公會、工程師學會等專業組織界定專業資格的社會功能。新聞專業實乃源自社會對新聞工作及新聞工作者的認受性。人們覺得新聞可信、評論中肯、記者可靠,便是新聞專業以及新聞教育的基石。
然而,民間記者和公民新聞的興起,顯示新聞專業的界定,以及新聞專業社群的組成,正受社會發展的影響和挑戰。知識普及、傳播科技個人化,使人們生產知識的能力和成本大幅下降。這正是醞釀公民新聞的社會基礎。另一邊廂,社會對新聞工作者及新聞機構的監督和批評,亦一天較一天強烈。面對如斯局面,新聞教育在塑造新聞工作的專業價值時,應如何回應社會對新聞專業的期望?
堅守「把關」工作
記者採訪新聞,必然涉及一重又一重的「把關」工作。如何讓「把關」工作於讀者以至社會輿論中心服口服,是新聞工作和新聞教育的一大挑戰。受眾的知識水平和資訊搜索能力大為提高,記者編輯們「把關」的決策往往惹來新聞機構內內外外的非議。新聞教育強調報道真相,難免會讓同學有點「真理在胸筆在手」的感覺。這份使命感固然是新聞專業的搖籃,但在如今讀者們批判聲音日多的時代,新聞教育亦可能要讓同學意識到「記者肚裏可划船」的胸襟。當見到自己的作品被網民大肆討伐、被惡搞,自己的採訪工作和編輯決定被公眾質疑時,要有勇氣面對一切,虛心聆聽之餘,亦要堅持自己新聞工作的職責。
近年不單是新聞機構的主管和編採人員,就連前線記者執行採訪工作時,亦屢受指摘和干擾。對於妨礙新聞自由和正常採訪工作的行徑,記者們絕不應姑息啞忍。惟如今只怕新聞工作者——即使是初出茅廬的前線記者,亦要面對不少街外人指指點點。電視台記者工作和直播時被罵和被噓,人們因新聞機構的形象和立場而遷怒於前線記者,屢見不鮮。記者縱然感到無奈,但仍要堅持己責,在不友善的採訪環境下盡忠職守。這是如今新聞教育要讓同學們認知和討論的課題。
客觀中立的準則
客觀中立,是社會信任新聞工作的重要憑藉。但何謂客觀中立,甚至客觀中立的新聞編採標準是否仍然切合社會的改變和時代的需要,近年則惹起不少討論。其中最大的爭議,是新聞工作者應否在面對社會大是大非時抱有立場。
在佔領運動期間,新聞工作者應否佩戴黃絲帶,成為行內和社會的熾熱議題。在那些日子,香港社會充滿了高昂的情緒。記者身在其中,甚至親歷示威者和市民所面對的一切,難免會極度投入新聞事件中。問題是:記者應否在採訪過程中,又或以記者身份在社會事件中表態?當然,記者既要維持客觀中立的形象,免人偏頗的口實,便應盡量避免使自己陷入如斯窘境。不過,新聞工作者既是社會的一員,在社會處於危機之時,難道仍要維持如此「離地」的客觀中立?在社會自由受到威脅之時,記者作為社會的一員、作為一個公民,難道連發聲也是有錯嗎?這是難有定論的爭議,但亦是新聞教育的重要題材。它涉及新聞工作與社會受眾之間的關係,亦跟新聞專業操守的定義有關。
新聞的出現及演化跟社會發展密不可分。新聞價值和新聞專業的定義,亦會隨社會步伐而改變。這是新聞教育的機遇和挑戰。
撰文:陳智傑
恒生管理學院傳播學院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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