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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13日

張敏慧 一台風景

不隨便就有成績

男女主角是藍天佑、鄭雅琪,有文場,有武打,是新編粵劇,沒有前輩演出法可摹狀,但藍天佑演《烽火山河秀麗情》,扮相聲情確有幾分林家聲影子。演出那天剛巧是他老師林家聲逝世一個月。

《烽火山河秀麗情》講漢家皇族劉秀從沒落到稱帝的故事。歷史上,流傳光武帝劉秀曾經許諾:「娶妻當得陰麗華。」後來為了增強實力,劉秀多結一段政治聯姻,另娶了郭聖通。湖北漢劇、內地電視劇集演過這段劉秀、麗華的「秀麗情」,現在香港青苗粵劇團主辦,由梁智仁新寫故事編成廣東大戲,耿天元導演。

心裏有 就動人

劉縯(黎耀威飾)劉秀(藍天佑飾)兄弟投靠劉玄(阮德鏘飾)軍方勢力,一起反對王莽政權。其中〈亡兄飲血〉與〈釋疑定計〉兩場最有看頭,既保留戲曲舞台藝術傳統,又發揮到編、導、演、樂的合作新水平。

劉玄不滿劉縯態度囂張,借故殺了他,又「賜」劉秀飲哥哥的血,藉此試探他的忠誠。劉秀在強權底下,當場強飲鮮血,以保性命。這場〈亡兄飲血〉,藍天佑運用戲曲節奏及功架來表達情緒,撩蟒袍,咬雙翎,忍驚怒,還要向劉玄謝罪,飲兄血後暈死過去,動作連貫賣力,是導演和演員有要求的成果。藍天佑功底厚實,只欠些火候而已。

劉玄為逃過耳目,不敢為哥哥服喪,且表現得終日流連笙歌美酒,意志消沉。妻子麗華(鄭雅琪飾)瞭然於心,〈釋疑定計〉一場,演她為他解愁,釋他疑念,並協助他脫離險地。離別在即,她慢慢拉開堂上小帳幔,把暗地擺置的劉縯靈位揭示,劉秀見到案上靈牌,狂呼「劉縯之靈位,劉縯之靈位」,唱哭雙思:「呀,罷了……」沒唱下去,跟着整整一分鐘,沒有語言,只有跪拜祭奠的動作套路和音樂鑼鼓。我感覺他倆戲裏戲外真的動了悲情,演員心裏有,就有戲,就動人。

另外兩場重頭戲是純粹文場,得賴演員唱功表達。〈紅燭滴淚〉分兩個演區,一邊是劉秀與郭聖通(林子青飾)新婚,另一邊麗華則孤單影隻,台上兩地三人各自表述苦與淚。尾場〈秀麗恩情〉劉秀麗華藉唱曲、念詩,在梅林重會。兩段構思設計不算新穎,但鋪排自然合度。演員方面,藍天佑、鄭雅琪、林子青都很努力卻刻板,人物感情始終仍未唱出來。

其他場口再未見推出新高潮。郭啟煇期期艾艾不熟練。林子青不宜局限自己在活潑伶俐的「生鬼」花旦戲,多練好武功底子,唱好青衣角色還是亟需要的。

不落幕 要排練

這次演出,間場不落幕。〈紅燭滴淚〉三人苦情戲演罷,台上剛滅燈,演員馬上停止演戲, 各有各若無其事地步行入場,觀眾看在眼內,感覺很不是味兒,難怪我後面傳來反應:「吓,可以即刻無事無幹嘅!」跟着是下一場演員走出來企幕,不知道是否事前溝通排練不足,演員間又商量,又傳話,擾擾攘攘,觀眾看在眼內,戲文感觀情緒給打斷了。

戲服裝身跟藝術程式一樣,也要求一種美的感觀,喜見鄭雅琪、黎耀威、林子青、郭啟煇的「靠服」套件穿得整齊得體。將帥鎧甲靠服,由靠旗、靠領、靠身、靠袖等組成,像軍服一樣,講究整齊、美感、威儀。靠袖的袖管護腕、袖口袖級,屬於靠衣一部份,款式、顏色、繡紋統一,都有意思不亂來。只是藍天祐在護腕袖級上,再套上個類似運動員用的白袖包,破壞「軍服」的美感。當演員有能力控制開打時的腕力動作,外加白袖包並不會令他打得更漂亮。舞台人物不是運動員,若真的有需要,白袖包先穿在靠服袖級裏面,就可保持戲曲戎裝外觀的美。

以新戲論,整體成績挺不錯,編、導、演都不隨便,有做好它的意識與行動。「青苗」這一對生旦,基礎愈來愈穩固,認真不光在台上,背後努力是好成績的來源。祝願如他們的老師一樣,堅持後天發奮,逐步開展個人藝術新領域。

撰文:張敏慧

逢周二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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