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11日
《翩翩愛自由》(Jimmy's Hall, 2014) 其中一樣令我聯想到的,是有高官在雨傘運動之後,建議復辦地區舞會,讓青年人的精力有宣洩的地方。
《翩翩愛自由》也有舞會,戲中主角Jimmy 與一眾鄉民就自設了一個小會堂,讓青年人有跳舞放歌的地方。Pearse-Connolly會堂(Jimmy所建的會堂的正式名字,他曾強調這會堂不是屬於他的;會堂用了兩位愛爾蘭起義領袖的姓氏命名)內的舞會與我們高官所想像的舞會,徹底地各走兩極。
表達情感
會堂鼓勵人們表達一切情感,心之躍動與對美善之追求都能溢於言表、形諸舞蹈,會堂令鄉民都真真正正的活起來;高官倡議的舞會則只有一個消極的目標:叫青年遠離現實,在跳舞玩樂之外不再有別的追求。會堂是一個自主、多元的空間,在當時政教權威強大的愛爾蘭裏代表了一股異議之聲;高官的舞會卻恰好相反是一種箝制自由的手段。
愛爾蘭在上世紀至1923年先後經歷獨立戰爭與內戰,戰後親英派主政,一直到三十年代初新政府上場才乍現一絲轉機。《翩翩愛自由》的Jimmy就乘這個機會由紐約返回家鄉。他在10年前跟鄉民們親手築起了Pearse-Connolly會堂,但當時Jimmy因為與地主對抗,最後被迫流亡,而會堂也自此荒廢掉,在回來之後決定要把會堂翻新重開。
會堂不只是一個聚集的地方,讓Jimmy可以宣傳共產主義式的思想,或年輕男女聽着被認為是敗壞風俗的爵士樂扭腰擺手。Jimmy嘗試說服Sheriden神父站到他們那一邊,會堂裏除了跳舞晚會,還有不同的學習班:Mossie教拳擊班、Sean帶領詩歌研讀、Tess指點小孩畫畫等。
雖然來上課的鄉民都不是別具天資的精英,但有時在樸實的學習裏卻有更多叫人欣喜之處:例如在文學班上,女孩用不加修飾的語調念出葉慈詩作The Song of Wandering Aengus,當中雖談不上有什麼朗讀技巧,但女孩的聲音、節奏卻反映出她正在深入地感受詩作裏的文字與世界,這種真切的感情打動了在座所有的聆聽者。
Jimmy母親聽罷後就滿佩服的對女孩說:「你把詩句都變得實實在在。」Pearse-Connolly會堂背後的理念就是希望整個團體裏的人能一起精進改善,大家一方面貢獻自己的長處,另一方面也從別人身上學習吸收,企求大家都能變成一個更好、更完備的人。這種精神,在雨傘運動期間不也是出現過嗎?你有沒有去過佔領區聽過不同領域的人士開講授課?你記不記得那些在民間智慧與專業知識結合下出現的建築與風景(獅子山上的直幡、金鐘的自修室、旺角的貨車陣)等等?你知不知道在那段街頭餐風的日子,好些香港人曾展現出難以置信地優秀的品格和素養?這一切的背後,我相信,就是改變社會向好的推動力。
Jimmy好不容易才再踏故土,為什麼他不汲取10年前的教訓,還是要冒風險的重開會堂?大概Jimmy會覺得,有些事情比他一己的安危更重要,有些事情能令他承擔起永遠離別故鄉的痛楚。他最樂於見到的,應該是各得其所,找到一片可以喘息的地方,盡情無憂無慮地與自己的親朋愛人共歡。而同樣重要的是,後輩也受到Pearse-Connolly會堂的滋養,在Jimmy身上得到啓發;Pearse-Connolly還是一個讓理念承傳的地方。正如少女Marie在結尾跟被遞解出境的Jimmy說:「我們會繼續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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