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7日
俄羅斯去年二月二十四日出兵烏克蘭,雙方鏖戰接近一年,如何了結誰也說不準。烏克蘭不但忙於對外抗戰,近日並且着力在內部進行反貪工作,調查多名涉嫌腐敗的官員,國防部長列茲尼科夫(Oleksii Reznikov)被調職,估計亦與反貪有關,因為國防部連番揭發舞弊醜聞。
未受俄羅斯軍事威脅前,烏克蘭本來就已被貪污問題長期困擾,為了符合加入歐盟的廉潔標準,該國政府先後成立國家反腐敗局、反腐敗特別檢察官辦公室和反腐敗高等法院等等機構。疲於抗戰這一年,反貪工作受影響而停頓,然而加入歐盟始終是總統澤連斯基的夙願,何況基輔政府有求於西方諸國不斷提供武器,猶恐貪腐猖獗成為獲得援助的絆腳石,所以整頓腐敗官員再度雷厲風行起來,連與他關係密切的富商亦成為調查對象,例如曾經協助澤連斯基競選總統的石油巨頭科洛莫伊斯基(Ihor Kolomoisky)。
上周五(三日),基輔舉行第二十四屆烏克蘭及歐盟峰會,澤連斯基表示,烏克蘭接近完成歐盟關於該國候選國地位的七項改革建議的落實工作,希望在今年啟動加入歐盟的談判。能否加入歐盟尚需一段頗長審批程序,烏克蘭目前最需要的是穩住西方的支持意志,使得先進坦克之類的軍備有求必應,如果美國同意送上F16戰機更佳。
關於美國,有一則消息耐人尋味。瑞士報章《新蘇黎世報》報道,美國總統拜登上月派遣中情局(CIA)局長伯恩斯(William Burns)秘密出訪莫斯科,向俄羅斯總統普京提出割讓五分一烏克蘭領土,作為停戰條件。然而,美國白宮、中情局和莫斯科皆否認報道屬實。
美國倡議「割地求和」之說也許缺乏基礎,但有一事不容忽略,美國共和黨人對於為烏克蘭提供軍援的熱情日漸冷卻,支持比率由去年開戰初期的百分之七十五,降至近日的百分之五十二。不難推測,美國政府內部尤其是共和黨人存在着「主和派」,寧願俄烏之戰盡快結束,以免軍援需索沒完沒了。目前而言,主和派的聲音必定及不上主戰派,是否逆轉則視乎局勢如何發展。
烏克蘭希望得到西方特別是美國的無限量支持,另一邊廂,受到嚴厲制裁的俄羅斯當然希望靠攏中國,彼此分擔國際壓力。去年十二月三十日,中俄元首進行視像通話,俄羅斯總統普京邀請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於今年春季訪問莫斯科。中方對於此事低調處理,俄方卻高調披露,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王毅將於二月二十日訪問莫斯科,與俄方討論關於習近平訪俄的準備工作,王毅訪問期間將與普京會晤。俄羅斯外交部又說,相信兩國合作潛力遠未枯竭,希望將俄中關係提升至新高度,提前實現兩國貿易額達到二千億美元的目標。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二月一日被記者問到習近平是否今年春季訪問莫斯科,她的回答是「目前我沒有可以發布的消息」。中國外交部副部長馬朝旭二月二日至三日前往莫斯科,他對於此行是否為習近平訪俄鋪路也不置可否。我們不妨解讀,中國正在小心處理對俄關係,不欲外界誤以為北京在烏克蘭問題之上全力支持莫斯科,畢竟中國還未承認俄羅斯擁有「公投入俄」的烏克蘭四個地區的主權。
習近平若然真的在春季訪問莫斯科,又假如談及烏克蘭問題,最大機會仍然是採取一貫的立場,就是勸和促談。問題在於,中國的斡旋空間有多大?北京可以做的大概是加碼購買俄羅斯能源,提速推進「中俄遠東線路天然氣管道專案」,鼓勵使用更多的本國貨幣進行支付,藉此減緩俄羅斯被西方制裁的壓力。至於俄烏停火,中國作為第三方,而且由始至終沒有為俄羅斯提供軍援,左右大局的效力有限。
歸根究柢,中國與美國的關係雖然矛盾重重,近日亦鬧出疑似偵測氣球風波,但北京絕對不願與美國脫鈎。因此,就算莫斯科積極靠攏,北京仍會冷靜以待,掌握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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