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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4月25日

曾德成 海闊天空

學優則仕

香港中學文憑試如期上周五開考,考場作了防疫安排。今屆考生自中四起屢受疫情阻斷教學,對學業的實際影響,從考試答卷中將得到反映,對今後低班學生所需補課可提供參考。

內地有少數學生也報考香港中學文憑試,過往是跨境來應考;如今推進大灣區融合,包括探討香港試在內地分設考場的可行性。

內地高中畢業生普遍參加全國統一考試,簡稱「高考」,每年6月舉行。近期Omicron病毒侵入內地,一些城市封控,料不會持續至影響高考。內地的大學招生,名額是分配到省、直轄市。一市裏的考生處於同樣環境,只要成績在本省排前就獲得取錄,抗疫應無損升大學機會。

「高考」之後,年底還有「國考」,即國家機關公務員考試。招聘的職位通常要求有大學本科以上學歷。人事部門已預告,今年由中央到地方有一批職位給應屆大學畢業生報考;學歷愈高,可供選擇愈多。

「學而優則仕」,考試升官的傳統在我國源遠流長。早在西漢時已設太學,考試畢業的評甲、乙兩科,分別派到中央宮廷和地方政府任職。全國推行的科舉制度是隋、唐之間建立,維持逾千年,跨越朝代更替,有學者認為是中華文化延綿不絕的一個重要原因。科舉制度在傳承中變異,到晚清在飽受抨擊下被慈禧太后廢除。辛亥革命後,孫中山先生主張恢復全國考試制度,他逝世後再開始有統考。

如今在南京市秦淮區建有中國科舉博物館,原址過去是江南貢院,是大規模的科舉考場。經過擴建,博物館包括地上建築和地下三層展廳,收藏大批關於科舉的文物,作系統展示介紹,包括引用外文材料,說到英國文官制度也參照了中國科舉。

歷史上唐代科舉由禮部主考,獲「登科」的,要再經吏部考試才當官。到了宋代,太祖「杯酒釋兵權」後,立意營造文治局面,放寬提拔進士,殿市及第便即授官。北宋中期陷入內外交困,由皇帝到一部分主要官員都深感要改革,尋求打開新局面;發起變法有兩次︰一是仁宗慶曆時以范仲淹為相,另一是神宗熙寧時以王安石為相。

范仲淹與王安石前後相隔不到30年。范仲淹提出「十事疏」,王安石的系列變法也大約十項。錢穆先生在《國史大綱》裏對比了范、王的主張,指出後面幾項大抵相當,而范的前五項關於澄清吏治,則不受到王仿效。范仲淹相信富民強兵要先從吏治入手,王安石則沒要求澄清吏治,直接便推行變法。

范的施政觸動文官利益,於是「暗潮明浪,層疊打來。不到一年,仲淹只得倉皇乞身而去」(錢穆語)。王安石可能吸取了范的教訓,不碰文官體系,只求落實變法,但推行起來,「其利弊全看實際吏治的情況」,「不免要為推行不得其人而全失立法之本意」,結果同樣失敗。

文官體制是施政機器,是貫徹改革的工具。文官層級與教育、考試制度密切關連,體現社會主流文化。看范、王的經驗,文官體制似乎不改不行、改也不行。當然那是古代情況,如果今天讓范、王再議,相信澄清吏治會審慎推行,爭取擴大支持,避免操諸過急。

「學而優則仕」在《論語》裏是子夏講的,前面先有一句說「仕而優則學」,強調當官的要學習求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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