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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25日

李子衝 觀潮篇

分水嶺

歷史發展有很多微妙的安排,有漸變、有突變、有相互關連;誰掌握規律,誰主宰浮沉。

距離1997年尚餘15年之際,1982年中英兩國開始就香港前途談判,兩年後簽署中國恢復行使香港主權的協議:《中英聯合聲明》,訂定「中國恢復行使香港主權時,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三十一條的規定,設立香港特別行政區」。《基本法》第一章《總則》第五條:「香港特別行政區不實行社會主義制度和政策,保持原有的資本主義制度和生活方式,五十年不變」。

歷史有瓶頸年代,新朝代的開始,發展十多二十年,出現種種阻滯,社會出現各種亂象;捱過了,長治久安;捱不過,改朝換代;對下一個新朝代,有着正面的作用,秦朝15年而亡,創造輝煌燦爛的漢朝;隋朝三十多年滅國,產生文武鼎盛的唐朝,跨越瓶頸是一個重要的考驗。

新環境、新事物、新人事、新風格,有一定的磨合期,期間多少爭吵、多少摩擦、多少衝突、多少離合,最後慢慢凝聚共識,建立共同文化,才可以同步向前。新中國的建立有兩大挑戰,一是站在一窮二白來起步,二是擺脫封建王朝的羈鎖,要取得以億計的國民思想認同、合作、努力,殊不簡單。

1949年建國十多年後的1966年,遇上第一個瓶頸──文化大革命,擾攘十年,1976年打倒四人幫之後,大家共識要推動經濟改革,不可以靠大鑊飯,1978、1979年,鄧小平提出「改革開放」,目標到二十世紀末,經濟翻兩番,國民生活達到小康水平。十年差不多。1989年遇上第二個瓶頸──「六四事件」,改革、保守派爭論不休,因為物價飛漲、投機倒把問題而引發動亂,最後改革派趙紫陽下台,換來鄧小平更加堅定支持市場經濟,全面開放提高生產力,共同努力創造經濟奇蹟。

過程依靠思想教育,可能通過鬥爭和流血的方式,代價不菲。先是共產主義公有制,大鑊飯的模式,接着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容許私有產權,鼓勵積極生產,保持國有企業強大力量,調控偏差,保障人民生活,不過要接受共產黨的強勢領導,及其經濟成果分配者的角色。經濟由弱變強,大家都要付出。

香港的經歷有點倒轉來。由於二十世紀後的五十年,我們享受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各地開放的成果,從四小龍脫穎而出,經濟走在高位,屬於成功的典範。因此九七過渡力求不變,一切如常,強調「直通車」,畢竟成立「特別行政區」是一個劃時代的改變,無論從政治、經濟、文化都有很大的變化,可是大多數人都未能適應過來。

政治上對民主、自由的論爭,經濟上對內地和外國的依賴,文化上對中西傳統的偏好,衍生很多的矛盾,就在九七之後的17年遇上瓶頸,2014年爆發「佔中運動」;更在5年後的2019年因反對修訂《逃犯條例》而觸發暴亂,一發不可收拾。接着的新冠疫情,令本地經濟雪上加霜,同時暴露政府體制上的缺憾,公務員應對危機能力的低效、固執、無能。

疫情總有過去的一天,視乎我們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事實上,每天看記者發布會公布的死亡數字,好像一大堆數據,沒有感情;假若當中有你的親人,你會多麼感傷、痛苦和失望。

面對暴亂和疫情,中央軟硬兼施,以《港區國安法》以及「完善選舉制度」恢復社會秩序,並以「有求必應」的態度支援香港抗疫,期望香港能夠走上「由亂而治,由治及興」的軌跡。今年剛好「五十年不變」的中間點,一個時間上的分水嶺,香港要凝聚共識,如何走發展的路,並要研究25年之後,怎樣跳出2047年的框框,才不枉走出今次瓶頸所付出的代價。

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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