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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10日

社評 社評

俄美爭鬥無休止 普京逞強到幾時

美國總統拜登上月接受美國廣播公司新聞網(ABC News)訪問時揚言,俄羅斯要就干預去年美國大選付出代價,又指稱俄國總統普京是「殺手」(killer)。然而,這位全球大小國家都忌憚的強人,不但深不可測,且無比長青,執政時間所向披靡,贏盡跟他交過手的外國領袖,「新沙皇」何止平視世界,甚至無視宿敵阿美利堅。

上星期,普京簽署去年修憲投票通過的俄羅斯聯邦法,規定總統六年一任,限做兩屆,不過有關法案不適用於修法前已在任的總統,所以普京於二○二四年任期屆滿後,便既往不計,一切「歸零」,如果到時他重新參加總統選舉並勝出,按照規例,可以做到二○三六年,八十三歲才退場。西方分析家萬料不到,踏入千禧年忽然上位的「過渡人物」,有機會一口氣「過渡」三十幾年,比起從三十年代到五十年代執政的斯大林還要長。

自一九九一年蘇聯解體,俄羅斯內政一直紊亂,代總理和總理上落猶如走馬燈,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俄羅斯總統葉利欽突然辭職,根據憲法,由當時只做了四個月總理的普京暫代總統,低調寡言的他僅被視為後蘇聯時期一個過渡角色,全世界都不太相信他有能量長期掌握橫跨歐亞的龐大版圖。

普京出生於列寧格勒(現稱聖彼得堡),家境清寒,頑皮好動,長大後加入前蘇聯國家安全委員會(KGB)成為特工,亦是空手道黑帶八段,掛着一副「撲克臉」,運用厲害手腕縱橫俄羅斯政壇,最令人嘆為觀止的傑作是與政治拍檔梅德韋杰夫雙打移形換影延續掌權。普京擔任總統時,梅德韋杰夫做總理,俄羅斯奉行總統制集權於普京;當普京轉任總理而梅德韋杰夫做總統期間,俄羅斯管治大權仍牢牢操控在普京手中,梅德韋杰夫的政策就是普京的政策,梅德韋杰夫更以總統身份簽署法案,把總統任期由四年改為六年。如今回看,皆可視作處心積慮的伏線,讓普京政權合法地延續,堪稱長做長有的萬年總統。

儘管俄羅斯版圖遠非昔日蘇聯帝國,畢竟擁有與美國並駕齊驅的大量核子武器,在美、俄、中這個大三角舉足輕重,尤其中美對峙的當下,俄羅斯絕對有力動搖大三角的均衡。俄中關係愈趨密切的同時,俄美關係風雨飄搖,特別是在歐洲及中東,俄美鬥爭呈白熱化。近期俄羅斯與烏克蘭關係再度緊張,俄軍在接近烏克蘭邊境地區軍事演習,表面上是俄烏繼二○一四年俄羅斯吞併克里米亞的延續,現實是俄美拳來腳往正酣,「殺手」陸續登場。

其實,俄美於九十年代曾經有一段蜜月期,葉利欽執政初期,與美國一改以往敵對狀態,簡直「友美」甚至「親美」。惟歡樂時光只曇花一現,美國以及北約組織快速東擴引起俄羅斯警惕,兩國關係由「熱切」轉而「冷凍」。過去六年,普京的強悍更見明顯,俄美雙方在歐洲互派戰機偵察,海軍演習互別苗頭,雖無冷戰之名,隱隱然有第二次冷戰之實。

普京由一介前KGB駐東德秘密警察,一躍而成後蘇聯時代的政治強人,非純粹時來風送,行事出手快狠準固然是其標誌,客觀上,他的支持度與當年原油價格飆升帶來的俄羅斯暴富式經濟榮景亦有關係,兼且他刻意卻恰到好處地經營自己的形象,與酒鬼葉利欽截然不同,令普京成為蘇聯崩解後俄羅斯民眾重拾自信的關鍵人物。相對之下,年紀比普京大十歲的拜登,早前步上飛機時三度絆倒,身體狀況惹人關注,懷疑他能否做完四年任期,而普京雖行將六十九,依然展現出一副矯健雄壯姿態,起碼觀感上遠勝白宮主人,在宣傳上具一定效果,若他在克里姆林宮長駐候教至二○三六年,對俄美關係有深遠影響。

當然,並非普京繼續做下去就能萬事順利,隨着歲月流逝,他不可能避免像斯大林或勃列日湼夫這些長期掌權的蘇聯領袖那樣,必須面對接班的現實。二○二四年俄羅斯總統選舉,在可控的民主制度下,普京不難勝出,而就職當天應同時開始浮現接班人問題。強人再當政十二年,俄羅斯民眾將有什麼期待?普京路線會否千秋萬載?這些質疑總會陸續有人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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