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16日
螞蟻集團不久前招股,認購量創出紀錄,到上市前夕卻緊急煞停;投資者事後深究,頗有人慶幸決定來得及時。
空前規模的集資轉眼成空,引起不同角度的眾多議論,諸如從人物意圖、利益格局、論爭用語以至意識形態等加以分析。其實核心問題離不開創新與監管的矛盾。
中國官方倡導科技創新。中共中央上月為制定「十四五」規劃通過的《建議》,強調創新在現代化建設全局的核心地位;而創新的主體是企業,政策上促進各類創新要素向企業集聚。
《建議》也說到提升金融科技水平;同時要求完善現代金融監管體系,「健全金融風險預防、預警、處置、問責制度體系,對違法違規行為零容忍」。金融業務關乎信用,過度擴張會構成風險,必須嚴格監管。
創新監管既矛盾又相輔相成
近年內地金融科技普及應用快,民眾得益不少。本月初香港金融科技周的論壇上,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易綱致詞,說到金融科技是創新的重要部分,帶來效率的提升和成本降低;他稱讚大型科技公司幫助提高了金融服務水平,偏遠地區也獲得服務。
先前螞蟻集團的招股書,聲稱自己不是一家金融機構,也不僅是一家移動支付公司,而是一家科技公司;創業16年,「今天10億的國內消費者和8,000萬的小微商家正在享受金融科技帶來的便利」。
招股書介紹業務三大支柱是數字支付、數字金融科技平台和數字生活。港人較多知道的是網上銷售和移動支付,過去或未聞在內地叫做「花唄」、「借唄」的信貸業務。這些小額借貸起初在重慶申請開辦,獲得批准,表明官方支持金融科技的態度。
科技平台的小額貸款後來出現變化,轉作資產證券化打包發行,幾年內就循環數十次,突破了原定限制,融資規模迅速擴張。內地監管機構2017年已介入,以槓桿率過高要求補足資本金。
科技平台企業掌握廣泛網絡,毋須像傳統銀行到各地開設分支,擴張速度快得多,現在已發展至證券、基金、信託、保險等綜合業務。像螞蟻集團的金融業務已成為主要收益。
至於科技在多大程度上可助管理風險,則言人人殊。鼓吹者稱,靠大數據和算法了解全面狀況,可以取代單靠抵押物的「當舖思維」。懷疑者則認為大數據不能解決根本的風險難題,小額客戶屬於次級信用,放貸欠缺約束,會出現如美國當年的次貸危機。
這些年來,內地金融科技持續創新,監管方面也不斷推出新措施,例如多次要求小額貸款填補漏洞、縮小應用範圍。上月底,內地銀保監會聯同央行發布《網絡小額貸款業務管理暫行辦法(徵求意見稿)》,對於放貸與資產比例、槓桿率、個人與單戶貸款上限、聯合貸款份額等,都作出具體規定。
到本月2日,銀保監會、證監會等四個部門聯合對螞蟻集團負責人進行了監管約談。其後,集團表示會深入落實約談意見,「穩妥創新、擁抱監管、服務實體、開放共贏」。翌日便宣布了暫緩上市。
創新和監管是一對矛盾,又相輔相成。制定「十四五」規劃時,很強調要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關係︰既鼓勵創新、弘揚企業家精神,也要加強監管,有效防範風險。正如國家領導人所說,我國制度保持生機活力,因為遵循了守正創新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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