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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4日

社評 社評

公投過關任期永續 普京王朝冠絕蘇俄

一連七天的俄羅斯修憲公投落幕,當局公布的初步結果一如事前所料,憲法修正案獲得逾七成七支持,投票率約六成七,可望確認通過。這次表決內容繁多,涵蓋超過二百項改革,包括退休金與最低工資等民生議題,然而焦點只有一項:總統任期。按照公投內容,新的總統任期限於兩任,但現屆總統不受憲法所限,即是說,修憲後的俄羅斯總統任期將會「歸零」,一切重新開始。外界立刻聯想到,當總統普京二○二四年任期完結,又可「重新起錶」,屈指一算有機會掌權至二○三六年。

二十年前,時任俄羅斯總統葉利欽把權力交給總理普京之時,也許想不到這次權力交授造就了由蘇聯到俄羅斯時代任期最長的最高領袖。至今為止,斯大林以掌權三十年(一九三二至一九五二年)名列蘇聯在位時間最長的領導人;其次就是穩坐十六年總統、四年總理位置的普京。雖然從六十年代幹到八十年代的勃列日湼夫主政十八年(一九六四年至一九八二年),但眾所周知,普京的四年總理期間牢握實權,與他互相換位當上總統的梅德韋傑夫甘願虛掛銜頭。按照「大權在握」的現實意義,普京已經超越勃列日湼夫,力追斯大林。倘若快將六十八歲的普京二○二四年再角逐總統並成功問鼎,斯大林的紀錄勢必被打破。相比之下,做了八年俄羅斯總統的葉利欽(一九九一到一九九九年)、在任十一年蘇共第一書記的赫魯曉夫(一九五三到一九六四年)、擔當六年蘇共總書記的戈爾巴喬夫(一九八五到一九九一年)等赫赫有名的蘇俄領袖,皆瞠乎其後。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蘇聯帝國分崩離析,蘇維埃聯邦十五個加盟共和國各自獨立,衞星國紛紛四散,華沙公約集團及經濟互助委員會這兩個分別以軍事及經濟統合衞星國的組織瞬間壽終正寢,此所謂「蘇東波」的東歐變天。全球戰略由美蘇的二元對峙,變成時任美國總統布殊所說的「世界新秩序」一極多元格局,美國與葉利欽管治下的俄羅斯關係轉趨友好,不過,版圖不復從前的俄羅斯,從共產主義轉向巿場經濟過程崎嶇,各種方案接二連三用於此體質孱弱的國家身上,恍如「震盪治療法」,弄得俄羅斯死去活來。政治改革縱使帶來自由新風,可是始終無法在經濟大路昂首闊步,葉利欽半醉半醒八年,先後用過六名總理,當中多番跌宕起伏。

葉利欽一九九九年底交棒普京,當時沒有誰對這位國安部門出身的前特工寄予厚望。進入二十一世紀,國際石油價格飆升,讓久貧未富的俄羅斯忽然看到一線曙光,為初度入主克里姆林宮的普京打下一口強心針,權力延續又延續的遊戲由此展開。普京與梅德韋傑夫移形換影,二人身份在總理與總統之間互相「搓波」擷取憲法空間,簡直嘆為觀止。俄國今次憲法修正公投,明顯是普京王朝的另一次延伸。

修憲大功告成之後,普京至少未來十六年不虞失勢,俄羅斯的走向令人關注,尤其是與美國之間敵友指數的變化。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美蘇意識形態的對立以及兩軍枕戈待發,構成了綿長的冷戰時代。蘇聯倒台後,美俄關係曾有一段短暫蜜月期,隨着北約東擴以及前南斯拉夫戰爭,兩國關係又陷冷凍。儘管現今俄羅斯國力大不如前,舊日東歐衞星國變作北約直指俄羅斯心臟的先鋒部隊,惟始終「瘦死駱駝比馬大」,俄國的核武庫以及太空科技依然可與美國爭一日長短。至於俄羅斯在全球戰略明裏暗裏下子落棋,亦足以向美國展示這個昔年大國在中東、西亞、地中海仍是國際舞台上不可小覷的重要角色,客觀上延續冷戰時代制衡美國的一股強大力量。

美國於十一月舉行大選,總統特朗普在民意調查落後民主黨對手拜登,個別民調更顯示兩人差距進一步拉闊。當然,未來四個月可以發生很多事,暫難斷言誰勝誰負,但不論特朗普連任多四年抑或七十七歲拜登上台做滿八年,他們所面對的,都是比他們任期更長的普京,還須應對關係日益轉差的中國,中美俄大三角情勢演變肯定無比複雜,堅韌「長命」的普京在當中的取向與發揮,無疑非常關鍵。

若問目前美國與俄羅斯關係是否將是兩國關係的終極形態,時間長廊還有迢迢長路,答案顯然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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