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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17日

許劍昭

為美國11月總統選舉前後出現亂局作準備

倘若特朗普11月敗選但拒絕下台,民主黨候選人拜登在答問時,表示相信軍方將「押送特朗普離開白宮」(見6月11日新聞)。

類似的猜測,是美國主流媒體自去年初迄今至少11篇評論的話題。

最近兩篇來自5月的《華盛頓郵報》及2月的《大西洋月刊》。前者估計特朗普聲稱大選被操縱或不公平,拒絕接受投票結果;後者更認為特朗普的右翼極端主義支持者,會進行「致命的暴力行為」。

隨着白宮在5月初召集多個不同軍種的武裝部隊,進駐首都華盛頓特區處理反種族主義抗議者,特朗普在11月拒絕下台的可能性迅速增加。英國《衞報》6月7日引述一些前任美國高官,報道他們深感憂慮「制服團隊」會被拉入國內權力鬥爭中。

簡言之,11月選舉至少存在三種可能劣況。

兩極激化 暴亂持續

一是特朗普順利或經歷爭議後最終被確認成功連任。觀乎過去三年內鬥,大量反對或厭恨特朗普的群眾將聚集各地表達憤怒,極有可能會出現大規模暴亂。原因之一,是美國的政治兩極分化經已非常嚴重(像個啞鈴)。

特朗普的鐵票支持者,例如主張減少非白人移民、禁止墮胎、擁有槍彈的人,被標籤為「極右」。

特朗普的堅定反對者,例如倡議增加醫療補貼、限用化石燃料、大麻合法化的人,則被視為「極左」。

雙方已達到水火不容的階段。像烘一個同性戀婚禮蛋糕這樣的小事(2012年),也要吵上聯邦法院判決,使雙方都惱火於心,隨時找藉口洩憤。

數位知名度高、號召力強、被稱為「激進左翼」的民主黨籍國會女議員,包括寇蒂茲(AOC)和奧馬爾(Ilhan Omar),在2019年被特朗普支持者要求予以驅逐出境。

激左陣營的暴力主義者(港稱「勇武派」)不甘示弱,在「反法西斯主義運動」(Antifa)此類組織的協助下,於集會遊行示威中多次與警察及右翼支持者發生衝突。5月31日,司法部長巴爾將最近的暴亂歸咎於這些極端主義團體,特朗普更把反法西斯主義運動列為國內恐怖組織。

溫和左翼在這種嚴重撕裂的對立情況下已無立足之地。《紐約時報》評論版編輯以言論自由、觀點平衡為理由,允許發表一位參議員撰寫支持出兵止暴制亂的文章,受報館同事及激左陣營猛烈批評,被迫即時辭職。

由此推算,倘若特朗普成功連任,較法國黃背心和香港黑衣人暴亂更劇烈、更持久的警民衝突將難以避免;類似目前的西雅圖無政府狀態「自治區」可能到處湧現,長期有獨立意識的加州(Yes California分離運動),說不定真的宣布脫離聯邦。

溫和左翼 無地立足

第二種可能的劣況,是特朗普敗選但拒絕下台。拒絕承認大選結果的可能理據之一,是被特朗普近月狠批的「郵政投票」(mail-in vote)會導致選舉舞弊、不公。實際上,他總有方法找到藉口指稱選舉無效。面對憲制壓力和街頭抗議,至少有三個切入點可作風險評估。

第一點是從11月選舉至2021年1月20日的新任總統就職日,特朗普仍然是掌控權力的總統,他怎麼部署是一個大問號。

第二個切入點是特朗普鐵票支持者及極右的動向。6月進行的《華爾街日報》與《全國廣播公司NBC新聞》聯合民意調查顯示,特朗普仍保持高達45%的讚許率(當中包括31%強烈讚許率),其支持者不乏擁有重型機槍武器。

6月1日,在抗議種族歧視期間,印第安納州有21人刻意明顯地手持長槍站在路邊,監視抗議群眾。當地警局說這些人有權這樣做。

另有新聞媒體多次報道,極右翼組織boogaloo bois已為進行第二次內戰做好準備。

第三點是關於「制服團隊」(港稱紀律部隊)的態度。早在2016年大選時,已有人建議廢除阻礙拉丁美洲難民入境的「移民局」(ICE, 隸屬美國國土安全部)。在寇蒂茲的領導下,「廢止ICE」自2018年起,漸成有聲有色、團結力強的群眾運動。

再加上現時如火如荼的「解散警局」(Disband the Police)、「削警經費」(Defund the Police)、「更改以內戰時期邦聯軍事領袖命名的軍事基地名稱」等要求,制服團隊中或多或少有些人甚為反感。

軍警撐特 非不可能

美國主流媒體通常一面倒報道「政治正確」的說法。但實際上,支持特朗普的媒體(包括強烈反擊針對警力運動的Breitbart,稱美國正進行批鬥歷史文化內戰的The Federalist),對許多基層士兵、警員有廣而深的影響。而對於毫無保留地支持他們的特朗普,右傾的制服團隊成員,尤其是現役士兵、退伍年輕軍人、個人利益直接受損的警隊,一呼百應地支持特朗普,並非不可思議。

第三種可能的劣況,是大選因為全國社會處於極度混亂中而根本無法進行。如果在大選前,民意調查顯示在特朗普和拜登之間,一位候選人大幅落後於對手,那麼這種情況出現的機會非常高,因為其忠實且激進的支持者會故意不讓選舉順利進行。

頗具影響力的Vox新聞評論網站,於6月3日發表一篇更新文章(原刊於3月21日),指出大規模騷亂,可促成特朗普運用總統權力取消全民大選獲得合理化。假如大選無法進行,憲制下解決方案之一,是讓現任州議員組成「選舉團」(electoral college),議員以選舉人身份,直接投票選出新總統。

以現在的嚴重兩極化情況看,儘管此舉在一定程度上合憲,但選舉團表決結果無法服眾,亂上加亂將不可避免。

中央人民政府及香港特區政府,都必須為11月在美國發生的此類混亂,作多方面準備;最理想的策略是做到「進可攻,退可守」。

由於內地媒體已就此事增加相關報道,看來北京已經有所準備;但香港公共部門、工商機構、政治團體似乎尚未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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