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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20日

曾德成 海闊天空

官僚政客

一次矚目的人事更替,觸發關於政治首長與技術官僚兩相對比的議論,圍繞時政展開。

所說的這兩類公職,可以從多方面對比,例如︰ 政治與專業、決策與執行、選舉與考錄、空降與攀升、綜合與分工、地方與部門、標新立異與循規蹈矩、團隊互信與層級服從等等。如果除去詞語中的貶義,可簡單概括為政客與官僚的區別︰政客長於處理政事,官僚善於執行政策。

在英美等國的體制裏,政客與官僚較清楚分開。政客透過選舉爭勝,組織管治班子和擬訂政策綱領,由官僚系統落實執行。按制度安排,官僚聽命於政客;但恰如英國舊電視劇《是的,大臣閣下》所刻劃一樣,往往是熟悉情況的官僚把政客玩弄於股掌之上。

政客隨着選舉周期上任落任,官僚則是常任的,不管誰上台照樣効勞,在這意義上是中立的。政策由官僚負責落實,而順利推行得靠政客尋求政治支持,並由政客承擔政治後果。

1997年以前,香港政治權力掌握在英國派來的港督和少數幾個殖民官手中,從沒有人通過本地選舉上台主政;到回歸前的末任總督,改由一個落選的英國政客擔任。在英國人掌政之下,官僚系統主要由本地人組成,頂層是政務官。

過往,香港官僚聽命於英國派來的總督,從來不講政治中立。以前香港政務官實際上也分擔政治工作,政策與政治是相關連的。

回歸以後,官僚系統常言政治中立,有別於過往。到近半年發生政治風波,卻又有人主張不要中立、強調「自由」。

習近平自信解決問題

先前香港官僚系統是效法英國建立的,但有別於英國本土,因為要貫徹體現殖民管治方針。大量文獻說明,英國在「日不落帝國」時期,在全球侵佔的多處地方實行管治,必須扶植一批操英語的代理人。他們生於本地,而思想意識、行為談吐都是英式的。弗朗茲.法農所著《黑皮膚,白面具》是對殖民現象的經典描述。

英國培養的代理人,一方面崇尚英國和西方,深信其文明先進;另一方面在殖民體制上層被塑造出一種孤獨的傲慢,經常看不起自身種族和文化,疏離於本土與廣大基層。時局翻新,如果這種遺風延續,不利施政。

近日一位退休學者撰文提問︰由政務官組成管治階層是否已成為過去?

中國大陸的體制則不區分政客與官僚,由中共全面領導,從最高級的領導幹部到廣大公務員多是黨員;年輕人從基層入職,可以從事專業技術,逐步登上管理職位,由企業到政府部門,以至在地方上獨當一面。

加入成為黨員本來就體現政治志向,不因為專業或行政分工而影響初衷,所以中國幹部都講政治,不會妄言政治中立。

政黨系統與龐大官僚系統的相交,也並非全無問題。早在上世紀毛澤東的時候,就擔心黨員會官僚化,以致脫離民眾。

中共總書記習近平不久前也指出,「在黨長期執政條件下,各種弱化黨的先進性、損害黨的純潔性的因素無時不有,各種違背初心和使命、動搖黨的根基的危險無處不在,黨內存在的思想不純、政治不純、組織不純、作風不純等突出問題尚未得到根本解決。」他自信已找到解決辦法。

至於議論政客與官僚的高下對比,其實「用人如用器」,要看是否處於高度政治化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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