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9日
縱使美中貿易戰的初步協議有望達成,美國聯邦通訊委員會(Federal Communications Commission)計劃禁止受資助電訊營運商購買華為和中興產品,或正式將其標籤為「國家安全威脅」。縱使美國呼籲盟友棄用華為,但英國首相約翰遜稱將繼續前首相文翠珊政策,予華為建設英國5G網絡。本文從美國國內5G發展困境和國際社會反應兩個角度,梳理美國華為禁令於歐亞地區失效的原因。
當地5G發展陷困境
美國5G發展已陷困境,有以下方面:
一、為了發展5G網絡,美國政府近年分配大量「毫米波頻譜」(millimeter wave spectrum)予商業用途。這種波段頻譜雖能快速傳送大量數據,但只能作短程輸送,亦容易受到樹木和惡劣天氣等天然因素干擾;加上費用昂貴,地方政府均無法負擔,不單拖慢5G在鄉郊地方的發展,也增加了城鎮地區的5G造價。這些因素正阻礙美國的5G發展。
二、美國5G技術較落後的另一原因,其實跟軍方一直使用的無線電頻譜有關。5G需要混合中段和低段波段頻譜發展網絡,但這類頻譜一直由美軍採用,要求軍方分享頻譜予商用不單困難,更會引發軍事安全疑慮,恐怕軍用數據和機密遭人攔截。
三、這便能解釋為何美國堅持,若然盟友採用華為,美國便不能與其分享情報。美國其實是擔憂若然有國家採用華為5G技術所用的混合中低段無線頻譜時,他們變相有能力截取美軍機密數據。
美國的歐亞盟友和夥伴國家如南韓、英國、阿聯酋、芬蘭和瑞士等已跟華為簽訂商用5G合約。中國政府也與華為競爭對手芬蘭諾基亞和瑞典愛立信等簽訂5G合同。這些國家都知道美方立場,但為什麼仍跟華為合作?有以下考慮:
國際反應拒絕竊聽
一、美國一直未理清究竟華為技術的安全威脅是源自硬件或軟件,如果是硬件,市場早已被華為設備覆蓋,美國卻一直未有提供替代硬件技術。
二、英國科技研發公司Arete創辦人Richard Kramer認為,美國安全部門洩漏的機密顯示,近年美國聯邦政府與美國電訊公司有緊密合作進行情報搜集,有侵犯用戶私隱之嫌。這些事情令盟友和夥伴國家對美國的網絡安全存有戒心。
三、除了竊聽盟友之外,美國也有干預夥伴國家的內政。例如在越南,美國有斥資支持地方組織煽動反中情緒。在馬來西亞,美國希望由她支持的政黨能贏出選舉而跟北京斷交。如果美國執意盟友和夥伴國棄用華為,可能把她們更推向中國。
四、未有證據證明華為涉及網絡間諜活動,國際於是冀望華為能提供一個沒有竊聽和絕對安全的網絡系統。
以往,互聯網由美國主導,國際想藉5G開發重塑未來世界的數碼秩序,希望美國能服膺於這秩序之下,不再竊聽盟友。為了長遠國家經濟發展利益,北京也自然不會愚蠢到會利用華為作間諜竊聽別國;華為於是與多國簽署《保證無後門程式協議》。
五、現時美國跟中國在數碼科技領域的競爭方法為全面禁用中國技術,但事實證明成效有限。歸根究柢,美國想與中國在科研生態系統脫鈎的做法,不單會拖慢美國創新,長遠也只會加快中國達到科技獨立。
綜上所述,美國籲國際禁用華為失效的原因有二:
削弱歐亞聯防龍頭位
一、網絡間諜指控不具說服力。美國政府過去被發現涉及各種針對境內公民和外國政府的秘密監聽活動,也涉及盟友。由於華為已長年深入各國市場,美方未有提出證據證明指控屬實。
二、美國總統特朗普的華為禁令本質上只是向國內選民交代,並非向國際社會和盟友問責。
跟美中貿易戰一樣,華為禁令只是他2020年選舉連任工程的一部分。
看來美國禁用華為政策或有「自己拿石頭砸自己的腳」之嫌,不單拖慢自身5G發展,也削弱自己於二戰後歐亞聯防系統的領導地位。難怪有美國智庫人員分析,北京其實希望特朗普能成功連任。
黃伯農 英國巴斯大學政治、語言及國際研究學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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