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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22日

許劍昭

管治台灣省的兩個方案

美國月初召回與台北斷交的中美洲3國外交官,絕非小事。愈來愈多跡象顯示,華府正採用「攻勢現實主義」(Offensive Realism)挑釁性策略,推高台海風險。北京除了軍事部署,5月藉社科院台灣研究所彭維學發言,首次提及「必須確保統一後中央全面管治權」。

增加台獨政治成本

筆者認為,考慮到華府不易罷休,中央政府必須於統一後,「直轄市」與「『一國兩制』台灣模式」兩者兼用,增加台獨政治成本,方能有效抗禦美方「攻勢」。米爾斯海默教授(米氏)的攻勢現實主義理論,沈旭暉、黃伯農已多次論述,不贅;但其滲於華府中國政策的影響,須與管治台灣省作互動考量。

首先,米氏(2014年)認定美國主導西半球,享有霸權,惟須對「修正主義國家保持警惕」。中國日漸強盛,屬「潛在的同行競爭者」,故華府務必阻止「中國在亞洲實現地區霸權」,以及把圍堵行動擴至印度洋、波斯灣,且最終無可避免地與北京「同把對方視為頭號威脅」。

特朗普去年12月發布《國家安全戰略》,把中國(與俄羅斯)列為「最高威脅」,高於恐怖主義,稱「中國的修正主義勢力……試圖取代美國在印度太平洋地區」的地位;今年1月的美國《國防戰略》,描繪中國為「戰略競爭者和修正主義力量」,並「尋求印度太平洋區域霸權」。

若然圍堵效果有限,米氏提倡挑起「代理人戰爭」(Proxy War),製造機會「誘使對方」進行一場「代價高昂且愚蠢的戰爭……一種放血戰略,它旨在盡可能地延長衝突……」米氏接着表示「……不難想像,戰爭在台灣爆發」。

因此,特朗普被安排與蔡英文直接通話、國會通過《台灣旅行法》為美台官員互訪解禁、一度擬派海軍陸戰隊士兵進駐台島等等,有其脈絡。過去半年,多份主流外交政策期刊及智庫研究所,湧現大量文章鑽研美國在台海戰爭中應如何進退,其中一篇甚至說,只需5年,台灣便可建立核力量(見National Interest,8月16日)。由此可見,有外國勢力在中央統一台灣前後生事,不足為奇。

雖然難以預料滲透的規模及深度,但非無跡可尋,且至少有二:

一、薩爾瓦多、洪都拉斯、危地馬拉,合稱中美洲「北部三角」,長期接受美國援助。前者毅然與台北斷交,華府立即譴責,避免後兩者受到影響;反映她們在台灣問題上具有某些特殊戰略價值。

由於洪都拉斯、危地馬拉「在聯合國對特朗普承認耶路撒冷的投票均作出支持,表明她們非常願意配合美國路線」(見拙文,刊2018年2月8日《信報》);可以估計,美國極有可能通過她們為台獨分子提供各種長期的「地下」支持,甚至必要時實行米氏的「放血戰略」,迫使中國向兩國宣戰,「盡可能地延長衝突」,實現「代理人戰爭」。

二、另一個可追尋的滲透渠道是「跨國意識形態網絡」。自上世紀末,對這種網絡的研究逐漸增加,例如Keck & Sikkink 1999。而近期最詳細的是John Owen 2011年發表的著作,分析全球1510-2010年強國通過跨國網絡,協助推動武力實現政權更替共209案。

網絡以協會、媒體、學術組織、經濟顧問、慈善機構等不同的形式、姿態出現,在目標社區收集情報、招募價值觀和信仰相同者、協調行動、提供資源。此類跨國網絡在台島已經運作多年,不可能於統一後迅速消失,否則無法迫使北京付出高昂的代價。

盡快宣布統一後管治方案

「『一國兩制』台灣模式」於收緊或放鬆管治控制的靈活性無論多大,都有兩個嚴重弱點:

一、空間而言,台灣有藍綠兩區,台獨分子及部分綠區居民很可能對「一國兩制」或抗拒、或濫用,於內有抗爭暴亂、外有干預支援的情況下,將倒過來影響藍區的穩定繁榮。

二、時間而言,「一國兩制」一般被視為過渡性安排,即使三令五申說若干年不變,人們總會問︰之後如何?「期望管理」之艱,將拖累長遠的投資、規劃。

對內有效管治、對外具震攝力的切實方案,是先把高雄、台南(及高危地區)合併,列為國家直轄市(共5143平方公里,人口465萬,暫稱它高雄直轄市),類似把重慶市(82400平方公里,人口3082萬)從四川省劃出成直轄市;然後把其餘地區列為台灣省,行「『一國兩制』台灣模式」。其運作特點至少有三:

一、高雄直轄市戶籍可隨意搬出,卻嚴管遷入;台灣省出入較自由,按「一國兩制」《基本法》處理。

二、高雄直轄市公共行政、司法系統等接近內地常規,外國人和機構必須依照中國法律行事;原來的居民,除了已有的福利沒有更改(「……很多鄉民擔心他們的年金……醫療健保」),還可享受多類特殊的新增福利。台灣省居民及外籍人則遵守「一國兩制」《基本法》。

三、沒有時間框架,但有區域伸縮靈活性。倘若局勢穩定、事事順利,「一國兩制」可以繼續;假如出現混亂,政治動盪,高雄直轄市範圍可以擴大至高危地區。

對台獨分子而言,「一國兩制」助其推低政治成本。因為即使外國勢力未竟全功,統一後仍能在綠區利用言論自由等謾罵,亦可繼續與跨國網絡聯繫,擾亂施政;但若然有直轄市方案,機會成本大幅提高。

2020年後,蔡英文或賴清德在任內,隨時都可能串聯外國勢力引動劇變。屆時兩岸同要傷悲地付出米氏所預計的「高昂代價」,北京可做的是盡量減少損失。兩岸同胞同祖同文,尚欠的硬件只有兩項︰促進互通的跨海基建、貫通兩岸民心的正體字。

中央政府應考慮盡快宣布統一後的管治方案、重大建設,展現無比的決心、誠意,和平才有最後的一線生機。

許劍昭  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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