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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月22日

曾德成 海闊天空

地產政客

美國記者邁克爾.沃爾夫的新著《火與怒︰特朗普白宮內幕》,被美國總統特朗普本人稱為「假書」,一如先前他指傳媒發放的是「假新聞」。一些獨立書評人也談到沃爾夫過往幾本著作中每有誇張不實之詞。雖然如此,沃爾夫在新著作裏記述的內容,仍有助外人了解美國當今政治體制及其權力中心運作情況。

業務靠灰色金錢支撐

例如,沃爾夫在書中說,在特朗普之前,從來沒有任何美國總統是由地產界出身的,政界人士也鮮有來自地產背景。箇中道理容易明白︰「因為地產市場監管不嚴,多靠借貸,市場大起大落,常會依賴政府袒護,是用以轉換問題資金—─『洗錢』的管道。」

書中指出,特朗普及其家庭成員經營的業務,都不同程度上依靠說不清楚的國際游資和灰色金錢的支撐。特朗普的親家、同是地產商的查理.庫什納,便曾經因為瞞稅、干擾證人和違法提供競選經費等罪名,被判入聯邦監獄服刑。

沃爾夫書中的意思,認為美國地產圈子所涉資金往往來路不明,容易為政敵拿作把柄。

書中接着說,現代政客及幕僚的一種慣常做法是,站到對手的立場上,對自身展開最嚴格的查核,找出易受攻擊的弱點,好預早準備應對。這是因為參與政治選舉,得符合選民對候選人的道德期望,如果特朗普團隊有嘗試做品格審查,當知道通不過道德門檻,但特朗普執意不做檢查。

沃爾夫引述總統身旁人士的說法,有人認為特朗普心理上接受不了嚴謹的審核;又有人說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詳情,免受操控。沃爾夫則認為特朗普根本沒想過會勝選,何必花工夫做這種會揭出負面材料的習作?

結果卻是特朗普成為美國第45任總統。他既沒披露其擁有的地產、賭場、娛樂集團業務詳情,不交代資金狀況,甚至還長期不履行起碼的報稅;他既不做品格審查和早作糾正,反而公然吹噓自己的下流行為。

資本所受制約大減

儘管如此,在現今美國選舉政治氛圍中,他仍得以勝選。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說明美國社會的傳統價值觀,對政治人物不再構成制約。

有研究國際政治的學者認為,近40年西方的「新自由主義」浪潮,把歐美社會的權力結構導向極度不平衡,也嚴重扭曲了政治體制的運作。這種發展開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末的英國首相戴卓爾夫人,她堅決實施「大市場、小政府」政策,用鐵腕壓垮工會組織,把國有企業私有化,全面放寬經濟管制;接着在美國上台的總統列根,也隨之推行市場化、自由化和私有化。

這種思潮乘着全球化發展,最後被概括為「華盛頓共識」,自由市場和選舉政治被宣揚為終極真理。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歐美建立的福利國家和社會平衡被打破,資本所受的制約大減,導致貧富懸殊。

「華盛頓共識」反映的狀況,卻只是階段性的。本來,上世紀經過兩次世界大戰及期間的經濟大蕭條,西方有識之士認為要制約資本,發揮政府力量調節經濟。近數十年歐美社會內部失衡,對資本的放任,終導致2008年席捲全球的金融海嘯;危機過後,卻未能改弦易轍,貧富差距繼續加劇,民眾的怨憤被誤導去針對開放全球化。資本佔得優勢主導,缺少制度上的監管,到如今更失去道德上的制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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