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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12日

曾德成 海闊天空

民心向背

英國上周舉行了大選。投票前的競選活動,兩次被恐怖主義襲擊打斷。6月3日倫敦發生恐襲後,英國首相文翠珊說近期幾次恐襲並無共同網絡連結,卻都出於同一種意識形態;她因而呼籲在思想領域開展對「伊斯蘭極端主義」的鬥爭,包括在互聯網上壓縮其傳播空間。

意識形態一般指思想信念,廣義上則包括制度、規則、組織等內容。前美國國家安全助理布熱津斯基上世紀研究美國、 蘇聯兩國的意識形態,就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兩種制度從多方面作出對比。中國很早就主張國家之間和平共處,應該超越意識形態分歧;後來又進一步確定對外關係不以意識形態定親疏。上世紀國際冷戰表現為東、西方陣營對立,包括「兩制」之間的意識形態分歧。冷戰結束至今已20多年,國際上如文翠珊所注意的意識形態鬥爭焦點,在於「伊斯蘭極端主義」與西方價值的矛盾,而「兩制」的分歧逐漸淡化。

齊奧塞斯庫早年受擁戴

意識形態的根本在於掌握民心。恐襲在無辜者中間製造血案,與平民百姓為敵,不可能達致什麼爭取民心的目標。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所建立的意識形態,各有眾多追隨者;冷戰結束以來,人們經過觀察和反思,愈來愈明白到先前一段歷史並非簡單的是非問題。經歷了社會制度急變的前蘇聯和東歐國家的人們,對比今昔,並不認為前後兩制有天淵之別。

東歐劇變過程中最矚目的一幕,是羅馬尼亞總統齊奧塞斯庫與其妻埃列娜於1989年12月25日被槍決,照片廣發世界。但即使如齊奧塞斯庫,今天羅馬尼亞人談起這名獨裁者,對他晚年所作所為大加鞭撻的同時,會肯定他早年曾經獲得國人擁戴;尤其是1968年蘇聯入侵捷克鎮壓「布拉格之春」時,齊奧塞斯庫拒絕與華沙條約其他成員國一起出兵,並呼籲停止干預兄弟國家的內部事務。

這一立場不僅贏得國民支持,也在國際上廣受讚揚,法國總統戴高樂、美國總統尼克遜等相繼往訪羅馬尼亞,推動合作交流,羅馬尼亞經濟也因而有過一番景氣。布加勒斯特市內建有戴高樂公園,至今豎立着這位法國總統的銅像。羅馬尼亞10年前加入歐盟,也有人認為是齊奧塞斯庫早年的策略奠下了基礎。

決定意識形態高低

會讓我們感到錯愕和警惕的,是頗有羅馬尼亞人認為齊奧塞斯庫之大搞個人崇拜和好大喜功,是在他1971年6月訪問中國和朝鮮之後。齊奧塞斯庫這次出訪返國後一個月發表了他的「7月論述」,由此走上愈來愈專權和脫離民眾的道路。其實,有關論述內容醞釀已久,難以確定亞洲行程對他構成多大影響。如今到訪布加勒斯特的遊客,都會去參觀議會大樓,即齊奧塞斯庫在生時開始動工興建的人民宮,這座龐大建築號稱世界第二。人們每次參觀,都會聽到對獨裁者責罵。

與齊奧塞斯庫的命運不同,在鄰國保加利亞持續掌權35年的領袖哲夫科夫, 下台後得以善終。保加利亞10年前與羅馬尼亞一起加入歐盟,農業獲得歐盟津貼,先前在社會主義時期建立的工廠則紛紛倒閉,大批工人失業。荒廢的工廠隨處可見。保加利亞現人口剩約700萬,近年出國謀生的逾150萬人。類似的狀況,在其他東歐國家不同程度存在。

巴爾幹原社會主義國家當然還有南斯拉夫。南斯拉夫聯盟領袖鐵托1980年逝世,10年後,東歐劇變發生,聯盟成員陸續鬧分裂,釀成持續的流血衝突。

今天,在這些曾經在分裂中激戰過的地方,從塞爾維亞到克羅地亞,都聽到人們說鐵托時期比現在好,鐵托在生時不僅維護了和平,而且達致生活安定、經濟發展。

意識形態孰高孰低,長遠取決於人心向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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