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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18日

占飛 忽然文化

北極知多啲

這個冬天真太冷,中國首都北京於1月7日以攝氏零下19.6度刷新自1966年後的新低,遠至南歐西班牙也出現半世紀以來最強的暴風雪,更以攝氏零下35.8度打破歷史紀錄。有說「冬天很冷」或許是新冠疫情減慢了人類的經濟活動,讓地球有空休養生息,但科學家普遍認為與「北極變暖」有關。除了好凍、很凍、非常凍之外,北極還有什麼?冰川?白茫茫?北極熊?愛斯基摩人(Eskimos)?一句話,北極肯定比我們想像中豐富多樣。

根據人類發展報告(Human Development Reports)統計,北極圈以北地區人口達400萬,如以更廣泛定義的北極人計算,更超過1300萬之多,牽涉40多個民族,原住民只佔12%左右。全球8個國家包括加拿大、美國、俄羅斯、芬蘭、瑞典、挪威、冰島和丹麥都有城市處於北極圈內,單是俄羅斯莫曼斯克便至少有30萬人居住,人口密度遠超想像。

位於俄羅斯東北部的雅庫特(Yakutia),有村莊於1933年錄得攝氏零下71.2度,嚇到人個心都離一離,並刷新地球有史以來的最低溫紀錄。雅庫特人是中國境外全球面積最大的黃種人地區,面向北冰洋,自十八世紀被前蘇聯佔領,現為俄羅斯境內最大的行政區,數年前曾有紐西蘭記者由南半球而來,深入極地,嘗試尋找當地人在冰天雪地生存的秘密,結果差一點就成為活生生的「冷凍人」。

在鳥不生蛋的深寒地帶,汽車要擺放在加熱車庫,室內需要供熱系統和備用發電機,室外工作的人平均20分鐘要輪班一次,北極熊的皮會被用來做褲,馴鹿的皮會用來縫衣。不過,皮褸不是人人負擔得來,當地人平均月薪600美元,要買超過1500美元的皮褸,談何容易?

禁死後下葬

謹記,當我們身處極冷地域,別以為穿7件衫8條褲就夠暖,皆因出汗時結冰導致皮膚被凍傷,所以要穿得鬆身一點,更不能塗潤唇膏、護膚霜,這樣就等於把一堆雪鋪在身體上。除了穿衣,保持體溫的方法是食肉,北極的魚類毋須冷藏,釣上來不久自然會結冰,肯定比起你在壽司店吃的魚生更新鮮。在北極,運輸是一大難題,居民想吃「進口食物」,動輒要花過百港元,餅乾、水果亦不例外。有趣的是,北極沒有草,卻有農民,日常工作不是耕作,而是研究如何在極地種菜。

你覺得北極好悶,世界各地卻愈來愈多城市人「北上」安居。位於挪威斯瓦爾巴特群島的龍宜爾比恩(Longyearbyen)是世界上最北端的城市,被2700名居民形容為「烏托邦」,原住民和挪威人佔六成,出奇地也有過百習慣酷熱天氣的泰國人聚居。而且,當地什麼都有,酒吧、教堂、醫院、郵局、銀行、圖書館、酒店、加油站、餐廳一應俱全,甚至有份每逢下午4時截稿的報章,最怕不是賣不出去,而是怕北極熊失驚無神搞破壞。

龍宜爾比恩有個北極探險博物館,但最出名是一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例──當地規定居民除了猝死外,一律禁止死後下葬,大肚婆不能分娩。聽落幾荒謬,真相是極度深寒的天氣會使屍體永久保存,從而讓細菌病毒留下來,若凍土融化有機會令細菌傳播,為公共醫療體系埋下炸彈,早於上世紀五十年代就把唯一的墳場關閉。大肚婆需要在預產期一個月前離開斯瓦爾巴群島,無非是想嬰兒出生時獲得更好照顧,且萬一有意外發生,也難以在長距離車程中保障母嬰安全。

「北極絕非如大眾印象中只有黑暗和寒冷,也不是僅得獵人和北極熊,你在當地隨時會遇到髮型師。」攝影師Cristian Barnett在Life On The Line一書,用鏡頭和文字記下了北極日常。北極光很美,但科學家總覺得夜長日短,對人類心理狀態會帶來負面影響,諷刺的是,有美國心理學家前往挪威特隆瑟(Tromsø),計劃以當地人的抑鬱指數作為研究,萬萬沒料到一年後空手而回,「收回的問卷中,超過一半人對北極的冬天生活感到滿意」。快樂與否,在乎你的心境,多於客觀環境。

比港人快樂

然而北極人的快樂指數在不久的將來很可能與冰塊一併融化。北極持續回暖,人們「如履薄冰」,不管是愛斯基摩犬或全自動雪橇也漸變英雄無用武之地,而阿拉斯加的Shishmaref村落,因應每年痛失10吋的海岸線,索性全村撤走,以免將來冰川突然急速瓦解而人間蒸發。

別誤會,今年的寒流不是因為地球先生病情轉好,而是意味着地球暖化的趨勢無法逆轉。2020年11月,科學家在Inside Climate News發表文章,題為〈溫暖的北極,寒冷的大陸〉,意思是北極地區的變暖,南面地區就會出現極端嚴寒氣候,也就是所謂的命運共同體。如果來到2021年的今日,仍然有人認為環保議題不過是嘩眾取寵的「cap水」議題,恐怕你實在不配做人,枉為此生!

撰文: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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