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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3日

占飛 忽然文化

金融巨人伏爾克

前美國聯儲局主席保羅伏爾克(Paul Volcker)早前逝世,享年92歲,他1927年9月5日生於新澤西州,總統卡達(Jimmy Carter)及列根(Ronald Reagan)在任時,他任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席;亦為前總統奧巴馬(Barack Obama)經濟顧問,任內最大膽是將聯邦基金利率提高至20%,從而壓制通脹。

2010年,當時伏爾克已逾80歲,在奧巴馬力邀下,參與制訂《多德-弗蘭克法案》(Dodd-FrankAct),限制銀行自營交易等的「伏爾克規則」(Volcker Rule)為法案重要的組成部分,捍衞美國經濟及金融穩定,堪稱金融巨人。

通脹引發通縮

他去年出版《堅持下去:尋求健全貨幣和好的政府》(Keeping At It: The Quest for Sound Money and Good)一書,回顧其央行工作,批評近幾年聯儲過於看重2%的通脹目標,「央行官員落入如此陷阱,過於重視簡單數據的細微變化」;他認為,幾任聯儲局主席諸如Ben Shalom Bernanke、Janet Louise Yellen與鮑威爾(Jerome Powell)俱過於擔心通縮,但真正危機為寬鬆貨幣政策導致的通脹,及風險偏好操縱而引起的市場傳染。事實是,現今全球央行退出量化寬鬆(QE),但因通脹遲遲未達到2%的目標,也因延續經濟擴張的政治壓力空前巨大,美聯儲局將加息節奏一拖再拖。

伏爾克指出,在經歷幾年金融穩定及經濟增長後,往往出現放鬆監管的聲音,「2018年我正在寫此書時就是如此,不乏支持降低銀行的資本金標準、放鬆嚴格監管的觀點」;正因當年抗擊通脹的經歷,讓他認識到維持價格穩定的重要性,而他對聯儲局過度執着於2%的通脹目標、加息進度過慢有微言;他指出,通縮乃金融系統嚴重崩潰所構成的威脅,真正通縮的風險來自鼓勵或者無意中容忍不斷上升的通貨膨脹,以及極端投機等,他寫道,「具諷刺意味的是,努力實現些許通脹從而防止通貨緊縮的寬鬆貨幣,最終卻會引發通縮」,而他制訂《多德-弗蘭克法案》的核心原則十分簡單,就是銀行不該用公眾的錢來賭博。

在全球經濟中,美國似乎一枝獨秀,GDP一度超過4%,美股牛市也進入第九年;儘管聯儲局多次加息,但幅度遠遠低於幾年前的預想,理由為核心通脹仍不達目標;究竟如何把握加息節奏?未來貨幣政策究竟何去何從?伏爾克認為現在乃貨幣政策最關鍵階段,他又以央行官員舉辦一場經濟派對作比喻,指派對氣氛漸漸到達頂峰時,央行的責任就是開始撤走酒杯,但主人並不想過早結束派對,因此往往會等很久,而導致風險顯現,屆時傷害就已難以避免;貨幣抑制從來並非受歡迎,如今已推遲太久,當通脹顯現後,挑戰就會愈發嚴峻。

1979年美國通貨膨脹高達13%時,卡達總統任命伏爾克當聯邦儲備系統首腦,他決定終止長期的高通貨膨脹;在他的領導下,聯邦儲備系統放慢貨幣供應的增長,允許利率提高,此政策導致美國嚴重經濟衰退,通貨膨脹卻得到控制。

反對放鬆監管

伏爾克反對放鬆監管,並支持繼續加息;他有此憶述,信用違約互換(CDS)率先崛起,起先只作為對銀行貸款組合的風險對沖,後卻演化成大規模交易工具,亦加速後期次貸危機的系統性衝擊;當時流行語為科技會將信貸「切片、切塊,因此風險元素可被有效轉移到最有能力及意願承擔風險的人身上」。危機出現後,伏爾克推出嚴格的監管法案──《多德-弗蘭克法案》,要求銀行須定期進行嚴格的壓力測試,如今美國經濟已走出危機陰霾,監管呼聲漸強,他提出對未來風險的最強防禦仍要維持審慎監管。

伏爾克此本著作花大量筆墨回憶上世紀八十年代,他執掌聯儲局局時抗擊通脹的艱難經歷,一來此為他職業生涯的高潮,體現其社會責任感;二來為他對當下聯儲局提出建議埋下伏筆;他寫道,「實現少許通脹,從而防止通縮的寬鬆貨幣,最終引發通縮」。

伏爾克1949年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1951年獲得哈佛大學碩士學位;1969至1974年擔任尼克遜(Richard Nixon)政府任財政部副部長,他為美國放棄金本位制,與實施1971年與1973年美元貶值的設計師。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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