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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4月9日

周榮佳 陳晶晶 保險解碼

處理中港遺產須訂立「合格遺囑」

2021年12月與2022年1月分別發表在本欄的中港兩地同居財產分割系列和中港兩地離婚財產分割系列受到大家歡迎,接下來我們將帶來涉及中港兩地的財富傳承系列。

財富傳承的工具主要包括遺囑、身份規劃、保險和信託四大類,在需要時可用其中一種或多種工具進行規劃。不論是在香港還是內地,遺囑都是被運用最多的財富傳承工具。今次我們就來探討香港與內地關於遺囑的區別和效力。

在香港,遺囑通常由書面訂立,由立遺囑的人簽署,並且由兩名年滿18歲的獨立見證人同時在場見證及簽署。在內地,遺囑的形式就非常多樣化了,包含公證遺囑(經公證處公證過的遺囑)、自書遺囑(自己寫的遺囑)、代書遺囑(由他人代筆的遺囑)和錄音遺囑。

那麼,作為一名香港人,假如在香港和內地都有財產,都有直系親屬(例如配偶、子女、父母)的情況下,離世之後的動產(比如現金、存款、股權、股票、基金、珠寶等)和不動產(像住宅、公寓、寫字樓)通常該如何繼承呢?我們先來看一則案例。

香港居民鄒先生和太太趙女士有3個女兒,依次為小蘭、小紅和小潔。由於各種原因,二女兒小紅沒跟家人到香港,一直留在佛山生活。2015年,鄒先生在香港立下遺囑,把名下所有財產平均贈與太太、小蘭和小潔。2016年鄒先生去世後,小蘭拿着香港高等法院的遺產管理書、佛山市公證處的公證書,前往佛山查詢鄒先生生前的存款情況。經查詢發現鄒先生去世後的一個月內,其在銀行的513萬元人民幣陸續轉到了小紅的銀行卡。因雙方多次溝通未果,太太、小蘭和小潔,對小紅起訴至佛山市禪城區人民法院,要求返還上述財產及利息。

一審:小紅須返還全部款項及利息

禪城法院的彭法官介紹,遺囑雖在香港訂立,但處理的財產存放在內地,案子定性為侵權案件,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涉外民事關係法律適用法》規定,侵權責任適用侵權行為地法,因此禪城法院具備管轄權。法院受理案件後,3名原告向法院申請財產保全,因發現小紅已經把財產分別轉給她的丈夫和兩個兒子,所以又申請追加他們作為共同被告,要求4名被告共同返還款項。

小紅辯稱:父親自2014年在佛山開設資產賬戶後,一直由她負責打理,因此裏面的資金是父親生前贈予她,不屬於遺產;但小紅的陳述沒有客觀證據證實。禪城法院經審理認為,鄒先生是香港居民,生前在香港立下遺囑,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涉外民事關係法律適用法》相關規定,對鄒先生所立遺囑的方式、效力審查,應適用香港法律。涉案遺囑符合香港法律規定並經香港高等法院認證,具備法律效力,對內地這筆資金也有追溯力,故判決小紅向3原告返還全部款項及利息,其丈夫及兩個兒子承擔連帶清償責任。隨後,4名被告不服,向佛山中院提起上訴。

二審: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小紅強調:父親是香港人,遺囑也是在香港訂立,遺囑內「名下各處」應當只限制在香港範圍內,而不包括內地的財產。佛山中院法官指出,處理此類案件要充分保護訂立遺囑人的個人意願,為此二審法院不僅在查明香港成文法的基礎上,還參考了香港律師的法律意見。「從『各處』的字眼表示,即鄒先生並沒有說限制在某一地,因此把它擴大為在全球各地都可以。如果按照小紅的解釋,把它當成一個限縮的解釋,相對狹隘了它的處分範圍,所以小紅的解釋是不恰當的。」最終,佛山中院作出終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由於香港與內地的結合愈來愈緊密,很多港人在內地都有資產。港人在訂立遺囑時候需要注意以下三大事項:

一、請律師起草及見證。律師對文字的掌握和起草文件的嚴謹程度是普通人沒有辦法達到的。比如上述案例若由律師起草,一定會清晰定義「名下各處」財產的所屬地域範圍及具體明細。

二、將香港與內地的財產分別處理。可以在一份遺囑中對香港和內地的財產分別作出規定,也可以有兩份遺囑:一份對香港的財產作出規定,另一份對內地的財產作出規定。需要注意的是,涉及內地財產的遺囑最好在內地公證處進行公證,或者請香港有「中國委託公證人」的律師進行公證;此外,兩份遺囑處分的財產要避免發生任何重疊或衝突。

三、綜合運用其他財富傳承工具。遺囑雖然是被最多人使用的,但同時是發生糾紛最多的財富傳承工具。假如案例中的鄒先生如果有意把內地的存款留給二女兒小紅,建議他可提早用存款買人壽保險,將受益人寫成小紅,份額是100%。不僅實現了定向傳承,不會發生任何家庭糾紛和爭產,同時還放大了槓桿,小紅最後拿到的遺產會有存款的數倍之多。

備註:本文案例參考及引用了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官方賬號發表的〈跨境遺囑惹糾紛!在香港訂立的遺囑能否處分內地遺產?〉一文。

周榮佳為保險公司資深區域總監;陳晶晶為保險公司財富管理副總監、前世界500強上市公司法律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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