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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2日

John Mauldin 前沿思考

科技劇變來臨 機械人搶飯碗

今周的信函採用類似對話的形式,筆者與大家就像安坐在客廳或餐廳,把酒一起思考未來。簡單來說,未來20年注定出現大型科技轉變。事實上,未來20年的轉變及改進將較過去100年更多,全球社會將急速轉變。

先談談好消息,在1820年全球約94%人口處於極度貧窮,到了1990年比率為35%,在2015年更降至只有9.6%,當中40%赤貧人口處於兩個國家:尼日利亞及印度,該兩個國家急速發展,預料赤貧人口將大幅減少。由於新興經濟體系仍處於發展階段,有潛力大幅迅速地改善人民的生活,但大部分讀者居於發達國家,對轉變時代就要憂心。

根據財經博客Downtown Josh Brown的圖表, 美國活躍鑽油台數目上升,但油井工人數目卻減少。怎會如此?答案在於稱為鐵鑽工(Iron Roughneck)的新型機械人機器,可將接駁喉管的人手由20人減至5人,這類工種人工頗高。筆者打賭鐵鑽工頗快回本,所以迅速獲得採用。

令人驚詫的是這種轉變在過去兩年發生,毋須經歷一代或半代。如果你是油井工人,工作突然消失了,工作經驗又讓你難以轉行,現在全家手停口停。

一半現存職位將消失

產油現在是一門科技生意,廣泛利用電腦及人工智能(AI)。未來油井的產量更高、成本更低。達拉斯有油田營運商手持預測報表,到處籌資,聲稱即使油價降至每桶40美元,甚至30美元,生意依然好賺。目前油價每桶54美元,甚至可能升至60美元,他們正在籌資,不斷鑽探,只是需要較少工人。

一項關於鐵鑽工的2017年重要報告,研究1993年至2007年間純工業機械人對職位的影響,發現每具新機械人取代約5.6名工人,即每1000名工人出現一名機械人,就會減少整體就業人口0.34%,削減工資0.5%。

在這14年間,工業機械人數目增加3倍,消滅了36萬至67萬個職位。撰寫研究的阿傑姆奧盧(Daron Acemoglu)及雷斯特雷波(Pascual Restrepo)指出,機械人「對任何職業或教育類別,並未帶來正面及彌補性質的職位收益」,換句話說,並未有新職位取代流失的工作。

預料到了2025年,工業機械人數目再增3倍,即每1000名工人出現7名機械人。根據阿傑姆奧盧與雷斯特雷波的發現,即到了2025年,有340萬個職位流失,工資削減2.6%,就業人口比率下跌1.76個百分點。注意!現在只談及工業機械人,而非所有機械人及軟件,特別非涉及AI。如果將所有科技相加,毫無疑問數目遠高於以上估計。在美國,最多人引用的估計是到了2030年代初,一半現存職位將會流失。

自駕釀失業油價暴跌

常常談到自動駕駛的出現會導致貨車及的士司機失業。美國智囊機構RethinkX報告指出,到了2030年運輸服務(transportation as a service, TaaS)將負責全美90%駕駛工作,當中只有60%使用汽車。好消息是每戶平均每年節省5600美元交通費,全美每年省下1萬億美元。省下來的駕駛時間可做其他事,更不用說能減少堵車。

撰寫報告者認為省下返工車程時間,交通又更加暢順,國內生產總值(GDP)可增加的金額介乎5億美元至2.5萬億美元。高速公路基建費減少,可節省公共部門開支。收回停車場及高速公路旁的公家通行權財產,可騰出大片土地。不過,國民捨棄內燃引擎汽車,轉用電動車或其他替代能源車,政府將損失逾500億美元汽油稅收入。

壞消息是很多人將失去收入。報告認為一如其他科技,社會最初只會慢慢試用TaaS,然後突然全面採用。私人擁有汽車的年代將結束,當可以透過手機的應用程式召車,既然有便宜得多、更方便的方法,為何要買車?

然而,不只600萬貨車及的士司機面臨失業。自動駕駛僅在美國每年能拯救3萬人,減少因車禍闖入急症室的人數,從而減少醫護人手。由於汽車損毀情況不再出現,汽車維修員需求大減。目前,全美設有22.8萬間汽車維修中心,聘用約64.7萬名工人。如果新車行駛里程達100萬英里,設有少於30件移動組件,汽車維修員將無所事事,日漸陷失業危機。

如果TaaS普及,汽車經銷商就生意難做,大部分汽車經紀及6.6萬名汽車零件及配件店員工亦面臨失業。汽車保險經紀又怎辦?如何處置棄用的油站?美國汽車業直接聘用125萬人,間接聘用725萬。雖然並非所有駕駛職位都會流失,但撰寫報告者估計約500萬人將失業,全國收入減少2000億美元。

如果汽車需求減少,汽車製造商及其工人將面對很大困境。撰寫報告者認為到了2030年,每年銷售的新車將減少70%至560萬輛,與預計美國在2020年售出1800萬輛新車,差距甚大。如果全面轉用電動車,公路旅客運輸對美國石油的需求可能減少90%,產油公司可能要研究油價跌至每桶25美元要如何自處。

癌變小病藥廠損失巨

筆者與朋友、藥廠Bexion Pharmaceuticals行政總裁Ray Takigiku交談,藥廠正就抗癌藥物BXQ-350的安全進行第一期測試,結果令人鼓舞。在美國,每年有100萬人患癌,當中一半最終病逝。但他們的情況可能在10年內急劇轉變,癌症變成討厭的東西而非致命的疾病。診治癌症就如治療麻疹或小兒麻痹症,每年身體檢查時接受簡單的血液測試,確診患癌。再接受進一步測試確認癌症種類及治療方式, 然後前往自己家庭醫生診所接受定期治療。

試想想一種能拯救眾多生命、大大減輕痛苦的藥物所帶來的影響。筆者不能確定醫護人員特別是專門治療癌症者的數目,但恐怕數以十萬計,而且相對是高薪的職業。醫院治療癌症病人的床位恐怕數以萬計,加上照料癌症病人的輔助員工,影響深遠。更不要忘記著名對沖基金經理巴斯(Kyle Bass)爆料,一旦找到治癌之道,大型藥廠的市值將蒸發至少5000億美元。

這只是不久將來科技轉變嚴重影響就業的兩個例子,過去一直發生類似的事。在十九世紀,八成工人在農田工作,現在只有2%工人務農,但農產量大大增加。當那些農田工人成為冗員,他們遷往找到工作的地方。但這種轉變歷時超過200年、經歷10代, 有時間讓人類及市場適應。

積蓄少分歧大難捱過

但筆者現在談論的轉變只在半代,或一整代發生,適應期不長,特別是美國有69%家庭積蓄少於1000美元,失業時不足以捱過難關,典型的共和黨解決方式是放寬對企業的監管。但基於各類原因,美國史上首次出現這種情況,在過去5年或6年,結業的公司多於啟業的公司。

問題不會以喜劇收場,面對轉變時,前路崎嶇不平,令人沮喪,甚至可能出現分化。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分別在1994年、2004年至2017年進行的圖表,顯示不但共和黨與民主黨的分歧愈來愈大,在過去13年,兩黨進一步趨向所屬政黨理念的極端,共和黨愈趨保守,民主黨日益自由。

筆者認為互聯網、社交媒體及電視令人恍如活在回音室,幾乎聽不到另一方的聲音。大家只與志同道合、傾向贊同自己觀點的人交談,周而復始,大家的立場變得更強硬,貶低另一方,小事化大。極左派組織「反法西斯行動」(Antifa)已呼籲隨意殺死白人,原因純粹是那些人是白人。少於30%千禧世代認為民主是政府的至上體制。

最大憂慮是社會分裂

這就是我們今天所面臨的處境,失業率將升至12%,甚至15%,政府的財政赤字例行數以億萬計, 州及地區政府拖欠退休金,高稅率愈扯愈高,這全將在貧富及收入懸殊更嚴重時發生。所以如果問筆者最大的憂慮,就是社會分裂。

要求保障基本入息只是開始,將成為未來政治主要議題。一如中古的克努特大帝(King Canute) ,不能阻止巨浪,就乘浪而上。考慮縮短工作周,保障基本就業。雖然以上問題不會在明年出現,大部分也不會在2020年代初顯現。但問題已經出現,現在開始要未雨綢繆。

作者為著名投資分析專家,其《前沿思考》(Thoughts from the Frontline)是目前全球發布範圍最廣的投資通訊,擁有過百萬讀者。

John Mauldin擁有極強洞察能力,擅長解構複雜的金融現象,每周對華爾街、全球金融市場和經濟歷史提出精闢見解,極具參考價值。

《信報》為大中華區唯一刊載John Mauldin投資通訊的中文媒體,內容由《信報》翻譯。逢周四在《信報》及信報網站www.hkej.com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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