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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25日

鍾樂偉 EJ GLOBAL plus 環地視野

韓司法制度缺失 厭女文化難改

26萬人次是一個什麼的概念?就是當你走進一個地鐵車廂內,無論是坐着或是站立着,總會有機會遇上當中的幾個人。南韓媒體早前廣泛地報道一單駭人聽聞的網絡性暴力事件。不法之徒,竟然透過威逼利誘,迫使數十名女性除了拍攝大量淫穢照片和影片,更有一些涉及性侵及性虐待的影片,上載至社交聊天工具Telegram上,並以會員制方式收費讓人觀看。當中,共有26萬人次的南韓用戶,曾閱覽過這些影片。

其實早於2019年2月曾有一名化名為「金在秀」的男子,向南韓警方舉報網絡性剝削事件。可惜,警方一直沒立案處理,後來這位申告人,亦成為管理其中一間「N號房」的主理人。其後,雖有媒體曾就此事簡單報道,但得不到主流媒體重視。至今只有一名男子,因被指管有近10萬條不法淫穢影片,被判處入獄一年而已。

至去年11月底,南韓《韓民族日報》對N號房事件作出多個偵查報道後,電視新聞平台才關注此事的發展。南韓SBS新聞便在1月底,報道了「N 號房」的新聞,南韓朝野以至整個公民社會震怒,要求警方立案調查。到了2月,才有66名與N號房事件有關的人被捕,再到3月,暱稱「博士」的網民才被警方拘捕。

警方破例公開了「博士」的身份,他的名字叫趙主彬。在他手下,N號房事件受害者多達74人,其中16人未成年,年紀最小僅11歲,整件N號房事件掀起了數以十萬計的南韓女性大聲疾呼,要求政府不能再姑息犯案者,務必盡快通過新法案,保障女性不再受網絡性暴力欺凌,更重要是嚴懲那些拍攝、持有,甚至發放非法影片的人。

會員看片留言「強姦吧!」涉犯法

關於這次N號房事件中,除了重點關注南韓政府最終如何嚴懲那些威迫女性拍攝色情片的無恥之徒外,另一項亦大受廣大南韓市民重視的是,那26萬名人次付款,並曾經在Telegram聊天房內留言說「對她強暴吧!」的會員,究竟應否同樣承擔侵害她人的法律責任,接受問罪?

其實,這次有份加入成為該Telegram「房間」內會員,有別於以往單純只是透過網絡硬盤,觀看別人上傳的淫穢影片,由於觀看過那些影片的會員,不少曾在聊天室內叫喊「強姦吧!」這些已知是犯法的字眼,已可能構成犯罪證據。另外,由於Telegram在觀看時會把影片自動下載在手機內,如苦主涉及兒童,這足以構成持有不法兒童影片罪,可被起訴。

同時,因為這次N號房事件涉及會員制,即是想觀看影片的人,必須滿足營運者的條件,才能獲得權限。因而,他們在過程中,亦成為了所謂的「觀傳者」,有可能同時違反了散布「性暴力法」的共犯原則,亦可以此入罪。

當然,最終是否能把那些會員入罪,還是一個未知數,因為這關乎調查機關能否掌握觀看這些影片的觀眾,他們的電話紀錄等證據。而且,縱使按現時南韓較為落後的網絡性罪行法規,擁有未成年者的不雅影片,刑罰僅為囚禁一年以下或2000萬韓圜以下的罰款;而如果不是直接拍攝或傳播,只是觀看,並不納入法規限制。

司法不作為 N號房陸續有來

這次N號房事件絕對不是單一事件,而是關乎到整體南韓社會能否深切反思,作為一個長久來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如何打破封建迂腐,追上時代,建立一個健康並相互尊重的兩性平衡關係社會的轉捩點。

其實,自2016年南韓首爾江南地鐵站發生的「厭女殺人」事件後,當時南韓政府誓言將會重視社會中女性的吶喊,徹底根治南韓男性對女性的厭惡文化。同年,南韓警方成功取締國內擁有過百萬會員的最大色情網站「Soranet」後,也信誓旦旦表明決心打擊這類不法網絡影片平台,只可惜這一切只是虛言。

去年發生的「勝利Burning Sun」夜總會提供性招待醜聞,還有鄭俊英單獨聊天室發放性愛影片事件,再加上早前的張紫妍事件,已展現出這種厭女文化一直未有獲得主流社會重視。這次N號房事件,絕對只是南韓男性針對女性作出殘暴迫害和虐待極大化的一種形態而已。尤其是這宗駭人聽聞案,正好發生在勝利與鄭俊英兩宗事件衝擊還在社會發酵的一刻,可見犯案者與付款觀看影片的人,從來都漠視那些被判入罪的案件,依然故我,根本收不到任何阻嚇力。

而且,更令人憂慮的是,這次主謀與其他共事犯案者,大多都是年齡不過20多歲的青年人,他們竟毫無良心地向中學生施暴,這點更值得由成年人主導的南韓社會反思,何以會由他們身上,把這種「厭女文化」,散播到年輕人。

所以,這次掌握公權力的南韓政府與警方,必須通過對男性性犯罪者的嚴厲定罪,帶出懲一儆百的重大阻嚇效果,並把寄生在這個社會內的「厭女文化」與「網絡性暴力」問題連根拔起,使那些一直裝模作樣,或是默認或不理會的男性,產生共犯的感覺,迫使他們一起努力,在同理心下解決這個足以敗壞整個國家道德印象的核心問題。


鍾樂偉_中大全球研究課程副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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