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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8月17日

劉子捷 EJ GLOBAL plus 環地視野

誰當下任總統 美攬華肉搏不變

談到中美關係,最近20年最常被引用的一句話,便是當年中國國務院總理朱鎔基說的「中美關係,好也好不到哪裏去,壞也壞不到哪裏去」。這句話,幾乎成為一切觀察中美關係的圭臬。可是,過了20年,中美關係已經不再是朱鎔基這句話可以概括,事實上,中美關係當前的形態,並非介乎「好不到哪裏去」和「壞不到哪裏去」的中間狀態,而是逐漸走向更壞的方向。

國際政治之中,兩國之間的關係視乎三大因素:國家安全、國家繁榮、意識形態。以中美1979年建交乃至千禧年前夕的20年間,中美之間基本上沒有國家安全的爭論,中美仍是相當堅實的盟友;中美之間經貿關係,並未出現如今的貿易戰;意識形態方面,那20年中美之間雖然間中因為人權問題和台灣問題爭吵,一度劍拔弩張,但最終都沒有兵戎相見。這或者可以在側面解說了朱鎔基的「好也好不到哪裏去,壞也壞不到哪裏去」。

從介乎中間的「不好不壞」,至如今的怒目而視,中美之間已經失去可以擁有的共同利益。以往的地緣政治,是中美聯手抗蘇聯,這是毛澤東年代的戰略決定。毛固然狠批並要打倒「美帝國主義」,但還有一句「蘇修亡我之心不死」。中美上世紀五十年代在韓戰打了3年,之後停火至今;中蘇1969年珍寶島血戰後,蘇聯軍方力主對中國發動先發制人核攻擊。在內地長大的朋友,年紀有一定歲數的,當會記得珍寶島戰爭之後「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的備戰口號和行動。中美在國際政治雖非結盟,但從尼克遜1972年訪華,中日1979年簽友好條約,北京都是在爭取美日共同抗蘇。

聯中抗俄到誓不兩立

如今回看,今天的中美關係,實是對毛澤東周恩來鄧小平等中共第一代領導人的訕笑與諷刺。也許在美國內部,也有人對尼克遜基辛格等人當年聯中抗蘇的掩嘴失笑。當基辛格這位「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再也不必僕僕風塵絡繹於北京和華盛頓,就知道今天的中美關係,不能用舊日眼光檢視了。

中國經濟起飛,帶來對亞太區內以至全球政治的另一種戰略思考,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這便與極力維持「世界一哥」地位的美國爆發正面衝突。及至近年,出現一種說法:如果不是特朗普做美國總統,中美關係可能比目前的狀況稍好。絕對不是這回事。

這種看法,以中國內地網民佔最多。不過,內地網民也忘了,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他們是一面倒支持特朗普,反對希拉莉擔任總統。儘管內地網民不是美國選民,但當時那種反希拉莉的勁頭,相信不少人仍會記得。反對希拉莉,是因為她提出美國「重返亞洲」戰略,詎料前門拒虎後門進狼,3年前被內地網民支持上台的特朗普,就是今天與中國對峙的白宮主人。

中國只有一個政黨,只有一種聲音,一種態度;美國雖然有兩個主要政黨,但是在對中國問題題上,也只有一種聲音,一種態度。如果說,倘有人以為,2016年上台的是希拉莉,中美關係可能比今天為佳,那就更加大錯特錯。共和黨在經貿問題走的是溫和路線,可是民主黨的傳統是保護主義者,要美國讓步,談都免談。民主黨更有一種捍衞美式核心價值並且決意推廣全球的理念,為了這種意識形態,民主黨不怕出兵打仗。上世紀美國打過的大型戰爭,第一次世界大戰、第二次世界大戰、韓戰、越戰,四大戰爭民主黨政府一手包辦。到了1991年波斯灣戰爭,才由共和黨老布殊「扳回一城」。

兩黨對北京聲音單一

所以,中國內地網民甚至智庫人員,明示暗示期待明年美國總統大選民主黨人上台,攆走特朗普,以為到時中美關係雨過天青,萬事有商量。這樣勢必重蹈2016年捧特朗普的覆轍。美國兩黨縱然在內政上差距甚大,但對外利益完全一致。共和黨想的就是民主黨要的,中間的分別在於推動的力度大小以及行動時間的快慢。

當今天中國內地民族主義盛行,愛國主義情緒高漲,美國在這方面比中國走得更前,看一場球場就全場起立升星條旗唱美國國歌,美國也有她的國族主義。而且,美國國力今天再差,仍凌駕中國,這也是事實。

當雙方的民族/國族主義高漲,雙方在利益爭奪上出現狹路相逢的現象,全面對抗、互撼的危機就會出現。中國與俄羅斯關係日趨密切,這是有目共睹的,儘管陰沉老練的普京內心真正想什麼無人可知,但擺出的牌面是中俄聯成一體,近期中俄軍機「協同」進入南韓防空識別區,雖然進入的時間甚短,但當中的意義重大。美國表面是隔岸觀火,但其後國防部表示,美國退出《中程導彈條約》,可能會在亞太區內大量部署中程導彈,言下之意,美國也有她的一套應對中國的策略,那就是導彈對導彈。美蘇在冷戰年代,各有上萬核彈頭,於是出現所謂「共同毀滅保證」(Mutual Assured Destruction)效應。這三個英文字,每個字第一個字母拼合起來便是MAD,意謂「瘋狂」,用香港人的說話便是「攬住死」。這種情況,不排除在美國大量在亞太部署中短程導彈之後出現。

這樣的話,中美關係還會雨過天青,回到從前?美國換不換總統,中美這一條對峙之路,仍會這樣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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