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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11日

凌劍豪 EJ GLOBAL plus 環地視野

平民vs世家 印度選舉不離民粹

在4月有兩場選舉一直沒有進入本地媒體的眼球:一是印尼於4月17日的選舉,另一是4月11日起印度國會選舉。這兩場大選對於學界及西方社會而言重視程度較高,原因是前者為現時最大伊斯蘭社會的民主選舉,能否維持民主化對學界了解伊斯蘭教與民主制度是否相容有重要啟示;後者為全球規模最大,被稱為地表最強選舉,投票期由4月11日起,橫跨6個多星期到5月19日結束。

根據《外交政策》報道, 這次印度選舉耗費72億美元,打破2016年美國總統及國會選舉總開支的65億美元,成為全球「最貴」的民主選舉。

執筆之時選舉期還有1個多星期才落幕,自然難有確切的選舉結果分析。雖然根據過去多個民調,現任總理莫迪所領導的人民黨(BJP)及其盟友所組成的全國民主聯盟(NDA),在今次選舉仍可維持多數黨地位,但最終能否壓倒印度國大黨(Indian National Congress)為首的團結進步聯盟(UPA)仍是未知之數。但回到整個選舉的議題設定及運作,卻有不少對民主制度思考的啟示。

即使讀者們對印度政治如何陌生,相信也會聽過「尼赫魯—甘地」家族(Nehru-Gandhi Family)。這個在印度獨立後出過3位總理的政治世家,至今仍是國大黨最主要的領導家族。

兩陣鬥派錢 女權問題交白卷

家族的第四代拉胡爾.甘地(Rahul Gandhi)自2017年從母親索尼婭(Sonia Gandhi)手上接過國大黨主席一職後,一直希望收復2014年國大黨大選慘敗的失地。年輕的拉胡爾在印度得到的反應走向兩端,一方面他被視為印度政治的一股新清泉,在女權、同性戀等社會議題上相對開放,與現時總理莫迪的保守民族強人形象大相逕庭;另一方面,因為他背負着「尼赫魯──甘地」家族的「原罪」,因此被不少親人民黨的社交媒體視為傳統家族政治的延伸,也不過是一個靠家庭網絡上位的離地「富四代」。

去屆大選帶領人民黨以單一政黨過半數姿態獲勝的莫迪,這次選舉仍是主打民族主義口號,強調民族情感是人民黨制度政策的「靈感」,例如考慮廢除查謨—克什米爾邦(Jammu and Kashamir)的特殊地位,以及在阿約提亞(Ayodhya)興建羅摩廟,從而進一步吸納印度教社會的支持。在國家安全問題上,莫迪以強硬的方式回應印巴問題,包括在2月時兩國在邊境交火的場面,也成為莫迪塑造其民族形象的一大利器。

然而,即使兩者強調的出身不同:拉胡爾為政治世家的代表,莫迪為印度平民出身的代表,但在基本的政策定調上仍主打一些民粹議題。例如面對國內農民不滿聲音,莫迪提出以直接金錢援助作為改革方向,拉胡爾則表示一旦勝出的話會考慮設定最低收入保障,並提出2030年印度滅貧為未來國大黨執政的目標。

不少當地選情分析認為,這次選舉國大黨能否挑戰人民黨的單一過半數關鍵,正正是女性選民的投票率及投票取態。

事實上,國大黨是次的選舉策略之一,正正是針對莫迪政府在經濟增長、失業問題及女性權利問題上未能交出成績表,因此是時候改朝換代。2014年,當時在野的莫迪提出希望改變印度社會,令印度可讓女性安心的一個國家,但2018年路透基金會(Thomson Reuters Foundation)訪問550個女性議題的專家,發現大多數專家仍將印度視為對女性最不友善國家──這自然涉及多宗針對女性甚至女童的性罪行以及人口販賣等問題。

在經濟議題上,莫迪上任初期雖然交出了一定成績,並在5年內將印度提升為世界第5大經濟體,超越了前宗主國英國。另一方面,總體而言莫迪執政期間印度人均收入增長高達三成五,外國直接投資對比2014年多出近倍。這些數字「理論上」放在其他國家早已是豐功偉業,尋求連任甚至爭取更多議席應是毫無難度。

然而,假如將時間線倒放回過去3年,莫迪經濟奇蹟有所放緩,而一些經濟改革政策更是令人摸不着頭腦。當中最為經典的案例,自然是2016年莫迪突然廢除500及1000盧比面額鈔票的舉動。

廢鈔混亂 百姓小企怨聲載道

突然廢鈔之舉,不但引來國內民眾爭相到銀行兌換新鈔,以及中小企因換鈔所造成的金融及社會成本導致工廠停產及出口放緩,更直接影響鄰國如尼泊爾之間的關係。畢竟兩國貿易不時以盧比作結算,但尼泊爾國內銀行卻沒有足夠的新鈔處理尼泊爾國內兌款,令不少尼泊爾民眾及企業直接蒙受損失。新德里當局表明會處理,但事實上兩國的國家銀行卻沒有找到可行的解決方案。

至於一些傳統印度經濟的老問題,例如邦與邦之間的營商制度不同、貪腐問題及官僚制度低效、失業問題等,在莫迪執政期間沒明顯解決。2014年國大黨的失敗也是未能解決積存已久的經濟及社會問題,這次會否再次成為左右大局的關鍵,一切唯等到5月23日方知結果。

但畢竟莫迪執政初期的經濟奇蹟,加上在農民問題的民粹主義操作,在國家安全的民族主義操作,都會為人民黨帶來一些基本盤的支持。國大黨要突圍,也許要聯合外在勢力,特別是左翼政團大眾社會黨(BSP)以及盟友社會黨(SP)能否在北方邦(Uttar Pradesh)內,從人民黨手上奪得一定數量的議席,才有機會成功,否則莫迪也許可安全過關,繼續執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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