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27日
閒來翻書,頗有所得,彷彿見證:太陽底下不單無新事,兼且無新意。
古希臘前蘇格拉底哲學家色諾芬尼(Xenophanes, 公元前570–475)的著作,已全部散佚,僅餘其他作家引述他的主張。他有言:「假若牛、馬、獅有手,能用手繪畫,人類能做的牠們都能做。馬繪畫的諸神祇必像馬,牛繪者則像牛。彼等的神祇身軀必像牛馬。」色諾芬尼的意思是:神祇純是想像出來的,沒有客觀存在,故牛馬想像出來的神祇像牛馬,人類想像出來的神祇像人類。
色諾芬尼是最早提出「人類中心主義」或「擬人論」的哲學家。在科幻小說面世前,「人類中心主義」可見於《伊索寓言》、《安徒生童話集》中,會跟人類談話,有人類情感的動植物或死物(如太陽、北風)等等。現代則是迪士尼和彼思的動畫!
色諾芬尼的話也許解釋了昨天本欄提出的問題:為什麼許多科幻小說和電影想像出來的外星人,身體構造跟人類一樣?是人類沒有足夠的想像力,想像出比人類更出色、更適合星際旅行的身軀嗎?有些電影索性不用外星「人」,《2001太空漫遊》,片中出現在地球和月球的黑板,便是擁有高智慧及高科技的外星物體(不知是否生物)。又如《天煞異降》中的外星高智物體,亦沒有人類的形軀。
有科幻電影寫外星人來到地球,才「變身」為人類,如《未來戰士》系列中,從未來返回地球大開殺戒的機械人,仍是人類那個模樣。機械人或外星人毋須呼吸氧氣和飲食,為何仍要像人類?
或者,科幻作家不是沒有想像力,而是潛意識裏帶有「人類中心主義」。他們傲慢地以為:人既是地球上萬物之靈,經億萬年才進化成智人,能叫高山低頭,河川讓路,飛太空落深海,人類的身軀必然是最有效率、最能適應地球生活的,何必改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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