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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5月3日

占飛 忽然文化

竊國者侯

發生了不義的事,縱使無法阻止和糾正,都應該譴責。譴責正是褒義、正面的「美德訊號」。

《論語》留下許多孔子的「美德訊號」。請看《憲問》篇一則記載:「陳成子弒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曰:『陳恆弒其君,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從大夫子後,不敢不告也』!」

恥與為伍

陳成子即是陳恆。當時,大夫尊稱為子,陳恆死後諡成,史稱陳成子。陳恆的祖先逃到齊國,因古語陳、田發音相近,故陳恆又稱田恆,陳成子又稱田成子。公元前481年,孔子70歲,一年多後,他便與世長辭。該年,田成子發動政變,殺了齊簡公,立其弟齊平公為國君。他獨攬大權,齊平公只是傀儡。韓非子稱這次政變為「田成子取齊」。莊子名句:「竊鈎者誅,竊國者侯」,說的正是這場政變。

孔子聽聞政變,齋戒沐浴,朝覲魯哀公,請他出兵討伐田成子,因田成子犯上作亂,孔子痛恨之極。哀公叫他跟季孫、叔孫、孟孫三名掌權的大夫商量。孔子心知哀公不欲出兵,卻不願當面拒絕他。三子當然不會答應,但孔子依然知其不可而為之。遭三子拒絕後,孔子解釋:他曾做魯國的大夫,「不敢不告也」。

孔子絕不是賣口乖。若果那時有社交媒體,孔子肯定會發帖譴責田成子。他不是口誅便算,而且親自游說哀公出兵討伐田成子。別忘記孔子那時已70歲,回家鄉退休,「從心所欲,不踰矩」了,依然不袖手旁觀。

根據《史記.仲尼弟子列傳》的記載:「宰我為臨菑大夫,與田常作亂,以夷其族,孔子恥之。」田常即田恆,因避漢文帝劉恆諱,《史記》改稱為田常。孔子得知弟子宰我參與了這場不義政變,「恥之」,用字比譴責更嚴厲。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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