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16日
人生是一連串從不休止的選擇取捨。在選擇之中,一個人憑什麼去將某些事物列為優先?他的出發點必會偏向一些更合乎自己心意的東西。或者可以說,他心目中有一個準繩,令其作出取捨的決定。這個準繩可以是源自先入為主的理念,也可以是權衡的結果;總而言之,藉之可產生一個比較,再而帶來優先與滯後的不一樣處理方式。
昨天提及六十年代後期的《南華晚報》。從剛開始,它已經佔有相當市場份額。原因在於它每天都刊登一些美女裸照,佔有半個全版篇幅,迎合了不少男士的興趣。正所謂「食色性也」。男人愛看女人,尤其是衣服穿得遮遮掩掩、肉體隱約可見的女人。那雖屬個人的私慾,但普遍男士都如是。個體私慾集合起來,引致宏觀的後果。其中「愛看女性裸照」這種「不良」的嗜好,驅使部分讀者改變選擇,於是令傳統晚報包括《星島晚報》和《新晚報》銷路受損。
這個現象,可否形容「劣幣驅逐良幣」?表面上看來像是。一份報章不正正當當地去做傳媒的工作,而是利用迎合大眾私慾的方法去搶奪市場,明顯是旁門左道,或可形容是「劣幣」。相比之下,那些堅持恪守公眾傳播專業守則的,不就無形中成為「良幣」而受到影響了嗎?
再舉另一個例子。香港廉政公署尚未成立之前,執法部門有一個「收規」的現象。根據後來一些貪污案件中的披露,每一個所謂「環頭」的地區,竟然有一種常設的「收黑錢」制度。有人定期向一些黃賭毒不法分子收取金錢,作為准予經營的代價。所有當時當地執法機關中的人員,在這些收回來的貪污金錢中都有一個一定數目的份額,按期有人派發給他。他不須主動地去求,大可以坐享其成;但另一方面,卻是不收取也不可以,否則會遭受到排斥。這像是在一群白羊之中,如果有一隻黑羊混跡其間,後者必被擯之於外。
究其實,總括來說,上述兩個例子都只不過是強與弱之間鬥爭所產生的後果。換言之,汰弱留強,其中並沒有優劣之考慮。以《南華晚報》而言,「刊登裸照」這個編輯方針只屬它的一個賣點,針對男性讀者的慾望而為,除了道學先生,不會有人視之為壞事。以貪污的例子來說,願意接受贓款那些人因人多勢眾而處於上風。反過來說,如果人人潔身自愛,小部分貪贓枉法者自會是站不住腳。促使形勢側向一面的因素,與「良」、「劣」沒有關係。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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