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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7日

馮文韜 視線所及

敢不同

在《伊索寓言》故事裏,鳥類及獸類彼此在鬥爭稱霸,鳥類勢大時蝙蝠便對牠們展現翅膀,以證明自己也是鳥類。獸類佔上風時,蝙蝠卻憑着一身毛髮,混在野獸之中,以為能立於不敗之地,豈料在戰爭結束後即被拆穿其左搖右擺的投機作風,大家也把牠拒諸門外。

故事是在警告世人,過分計算,經常兩面三刀,早晚會得報應。但當風勢強勁,堅持不隨風擺柳,確實非常困難,很容易「西瓜靠大邊」,不跟着潮流也至少不要逆流而行。中學時代眼見同學人人「跟大隊」追捧天皇巨星,或沉迷同一套電子遊戲。不加入羊群不代表會被校園欺凌,卻會跟同輩格格不入,難以交友。雖然也有人為引人注意而刻意特立獨行,但更多同學承受不住朋輩壓力,渴望被喜歡而盡量避免跟主流脫節。

在大部分選舉,候選人同樣盡全力希望爭取最多選民支持,渴望受歡迎,成功當選。面對極具爭議問題,盡量少碰為妙。假若主流意見與自己信念相違背,利字當頭,大部分政客會見風轉舵以迎合大眾口味,鮮有正面表達相反意見,不敢開罪選民。台灣政黨時代力量曾表示支持廢除死刑,惟當小女孩「小燈泡」被殘殺,面對群眾一面倒要求處死歹徒的聲浪下,他們沉默不語。1988年美國總統選舉,民主黨總統候選人Michael Dukakis便因為反對死刑,而被共和黨對手批評為軟弱,縱容殺人犯,最終輸掉大選。年輕新力量又豈會重蹈覆轍,像老牌政黨般「笨實」犯錯呢!

當年參選區議會,曾有市民致電質問我對同志平權議題的立場。有消息流傳指是宗教團體發動教友對候選人施壓,要求清楚表態。那時選戰正處於劣勢,一票也不能少,我便推說社會甚至黨內也有不同意見,未有共識,豈料市民仍然窮追猛打不肯罷休。我想了一會,深深吸一口氣,便表明自己反對歧視,支持立法禁止。對方沉默片刻便回答:「謝謝你的回答,我現清楚知道如何作出明智的抉擇了!」

不知道對方最終如何投票,但我其實鬆一口氣,如釋重負,畢竟從政者若連表達自己想法的勇氣也沒有,又如何能為民發聲請命呢?還記得法國總統密特朗(Francois Mitterrand)在1981年第三度挑戰總統寶座時,跟對手在民調上一直鬥得難分難解。密氏反對死刑但超過六成法國人支持,當電視節目主持質問其立場時,他卻毫不含糊,說:「我知道你這問題的用意,我希望爭取大多數國人支持,但我不會因而隱藏甚至扭曲自己的想法。我是反對死刑的!」密氏最終當選,有評論認為他展現的勇氣成功得到選民尊敬。敢不同確實需要勇氣,逆流而上,談何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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