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10日
「要寫一篇好文,哪種詞類運用最重要?」大約七八年前,我參加了一個書寫能力加強班,課堂上導師向在座的各位同學(其實都是來自各學科的老師)提出這問題。當時的回應不是動詞(大多來自男性),就是形容詞(都來自女性)。
由於時常書寫,我腦子裏容易出現「哪種詞類運用最重要」的考慮。留意動詞、形容詞運用多年,發覺原來應以名詞為先。一個名詞往往具有多重或者多種涵意,若讀者誤解作者所運用的名詞原意的話,訊息傳達便徒勞無益。以下是2個名詞為先的實際例子。
倒轉牙與齒
中文「牙齒」二字,分別指後排靠內的「牙」與前排外露的「齒」。一系列成語十分形象地印證了牙與齒的準確意思:例如唇紅齒白、唇齒相依、唇亡齒寒、咬牙切齒、咬緊牙關。中文一定是覺得對人的描述需要細緻一些,才有牙與齒之分,而對動物的描述毋須分得那麼清楚,故一般簡稱為「牙」。
用字準確可讓人顧名思義,《黃帝內經》講述更換乳齒時用「齒」字,講述長出智慧齒時用「牙」字。有一種「叩齒」養生法,明白牙與齒分別的話,很容易做到正確的叩齒動作, 而不是叩牙。
遺憾的是,現代牙醫偏偏稱「齒」為「牙」(正門牙、側門牙,上下共8隻),又稱「牙」為「齒」(犬齒、第一小臼齒、第二小臼齒及智慧齒),前後倒轉了牙與齒。
虛歲vs實歲
一個人的年齡歲數有古今兩種計法,現在分別以「虛歲」、「實歲」稱之,用來量度生命歲月各有長處。實歲以新曆年生日為界線,嬰兒出生記為0歲,之後每過滿一個新曆年加1歲;虛歲以舊曆年正月初一為界線,嬰兒出生記為1歲,之後每逢正月初一加1歲。兩者差距最小是1,最大是2(例如一個嬰兒舊曆年三十出生,出生即是1歲,第二天正月初一即是2歲)。在閱讀歷史文獻的時候尤要留意,小小誤差可能造成大謬誤。
不慣用虛歲思考的現代人,以為實歲比虛歲科學準確。其實傳統也有以舊曆年生日為界線的「周歲」、「足歲」,與實歲同樣準確易行。虛歲甚至比實歲更具實用性,因為同年生的人際關係較密切,例如所屬生肖乃按虛歲劃分的;又例如現行小一入學的年齡資格是「入學當年9月要滿5歲8個月」,用虛歲可簡單了──「6歲入學」。另一方面,虛歲規定嬰兒出生即為1歲,如實反映了一個人的生命起點是在受精卵子宮着床甚至卵子形成的時候,完整表達了生育保健意識以及親子倫理關係。
作者為香港專業教育學院(柴灣)應用科學系高級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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