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28日
黃同學讀書能力很高,很希望成為律師。可是,中六那年,墮入愛河,一發不可收拾。其後,自組家庭,晚上工作,早上回校上課,當然成績一落千丈。無論我提供任何意見,他都執意自己的行為,最後他要轉校重讀。一次意外,他就走了。我常想,堅持理念是好還是不好。他放棄入讀大學的機會,提早開展自己的家庭生活究竟對不對?
我與黃同學多次單獨見面,他很了解我的意見,亦說我是為他好。但他就是相信愛情,相信世上有梁山伯與祝英台。看着他從小學到中學的照片和成績表,深知道家人對他的期望。可是,他選擇了大家都認為錯的決定,我也不知如何回應。
認識莊同學只有半年光景,卻印象深刻,令人難以忘懷。學期初,我需要一位同學協助安排導修及派發筆記。同學都推薦莊同學當此任,如此,就與她多了接觸。有次與同學會面的時間有點錯誤,莊同學知道後,重新再安排,辦事細心盡責。她經常催促我早些給筆記同學,因為不少同學是很勤力的,弄至我百忙中也要整理筆記。
最後一節課,同學都花點心思設計團體照。離開學校,步進社會,與未知的將來作侶,周旋於善良與險惡之間,是生命另一個階段。莊同學希望回母校工作,要面試決定取錄與否。她頗緊張,事前與我討論回答問題的竅門,又估計面試時的題目。面試前,又與我商量,要如何配搭衣服才表達出莊重。我雖無可無不可,也給她的誠意感動,緊張起來。最後知道校方已聘請莊同學,也替她高興一陣子。但這一切似乎不用再擔心緊張了,因為是你留在這閻浮最後一年。
我看完《臥虎藏龍》後,嘆了一口氣,內子覺得奇怪。我告訴內子,嘆氣是因李慕白始終沒有玉嬌龍這個徒弟。傳道、傳功、傳真心,是多麼的困難。有意志的,未必有能力;有能力的,未必有意志。現在,我見到一位有意志、有能力的文化繼承者,可惜,勁風而翼折,消失於中華大地,如何不嘆息難受。
生命不能沒夢想
記得曾看過朱自清戰後回到北京,知道自己很多學生殉國或死在逃難的道上。朱先生寫了他們在求學階段的點滴,當年看到,內心一陣陣的惆悵,恐怕朱先生當年內心也很難受。青春,是追求理想,充滿盼望的年華,記得與你們在營舍唱歌,講鬼故;記得與你們遠足,互相追逐嬉戲。我陪着你們跑了幾年,是你們教曉我生命雖是無奈,但不能沒有夢想;也是你們教曉我,凡事合乎公義就必須堅持到底,因為生命會溘然而逝,沒有什麼好害怕!
作者為孔聖堂中學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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