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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20日

社評 社評

穩人民幣一箭三鵰 勿墮「特式」零和思維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兩句話用來形容股市對中美貿易戰「急速升溫」的反應,可謂貼切不過。正當投資者對兩國新一輪互加關稅憂心忡忡之際,不論美方針對二千億美元中國進口商品採取的措施,抑或中方對總值六百億美元美國進口貨實施的反制,力度皆不如預期般大。壞消息沒有想像中那麼壞,港股繼周二單日轉向後,昨天在內地A股帶動下延續升勢,恒指收市漲逾三百點,中港股市合演一場「好戲」。

中美雙方定於本月二十四日(下周一)落實加徵關稅,稅率均以百分之十為限,美方雖表明將在二○一九年元旦日起把稅率上調至百分之二十五,但中方採取報復行動後,美國總統特朗普並沒有坐言起行,「立即」啟動對另外二千六百七十億美元中國商品加徵關稅的程序,反而聲稱美方對貿易談判一直持開放態度,在某個時間可能與中國達成協議。另一邊廂,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也「禮尚往來」,周三在天津夏季達沃斯論壇上致詞時強調,中國非但不會以競爭性貶值刺激出口,還會為人民幣滙率保持合理穩定創造條件。

李克強這番話雖不是對中美貿易戰的直接回應,惟金融市場最懂得察言觀色,總理斬釘截鐵不搞競爭性貶值,絕對有助紓緩中美兩國緊張氣氛,而聽在中國其他貿易對手耳中更猶如綸音,最重要是能安撫市場情緒,令投資者不至於為人民幣急貶引發走資潮寢食難安。從這個角度看,李克強在達沃斯論壇上的演說,大有一箭三鵰之效。

然而,解鈴還須繫鈴人,特朗普對貿易的取態若始終離不開「零和」(zero-sum)思維,中美貿易紛爭仍會沒完沒了,時刻為金融市場添煩添亂。我們認為,有兩點值得注意。

一、自從特朗普在貿易議題上四處燃起火頭以來,他本人固然從不放過藉美股表現遠勝中國及其他國家股市為自己「省招牌」,世界各地投資者於不知不覺間亦受其影響,視股市相對走勢為貿易戰「贏」、「輸」的象徵,卻忽略了減稅等利好美元和美國經濟的措施,對美股同樣起到支持作用。市場的這種心態雖未必稱得上長他人志氣,但投資者對過度簡單且極其片面的演繹照單全收,豈非好沒來由墮入特朗普式「零和思維」?

二、特朗普周二在白宮與到訪的波蘭總統杜達舉行聯合記者會時揚言,全世界都把美國當作「豬仔錢罌」,各國在對美貿易中大蒙其利,可是中國及歐盟在貿易問題上從未停過對美國的「剝削」,山姆大叔絕不接受繼續任人魚肉。

不論任何場合,特朗普都會抓緊時機在「公平貿易」(fair trade)與縮減美國貿易赤字畫上等號,彷彿華府政策的唯一目標乃透過削赤滅赤令貿易變得「更公平」。他在與波蘭總統的聯合記者會上狠批美中貿易去年錄得高達三千七百五十億美元逆差,不過是其「零和思維」的再一次體現,卻把過去二三十年全球產業鏈高速發展及國際分工互惠互利等益處一筆勾銷。

沿此路進,事情反而容易理解。在特朗普眼中,華爾街跑贏世界絕大部分股市,意味美國於貿易戰中勢如破竹形勢大好。在鐘擺的另一端,美國對全球尤其中國貿易赤字持續高企,意味着仍須努力爭取實現「公平貿易」,只有在以關稅為主要手段的貿易戰中連番奏捷,山姆大叔方有機會反敗為勝。

從這個角度着眼,中國對美貿易盈餘上月擴大至破紀錄的三百一十一億美元,按照特朗普非黑即白的簡單思維,美國在貿易問題上自然不可能有「贏」的感覺。市場對中美雙方互加關稅尚算克制反應正面,惟剩下來的二千六百七十億美元中國商品能否逃過一劫,免遭美國開刀,此刻難說得很。誰又知道這位狂人總統會否心血來潮一聲「晒冷」,令滿懷憧憬的投資者空歡喜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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