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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會否參選?

Richard K. Sherwin| Project-Syndicate

2024年1月5日

2024年3月5日,科羅拉多州的民眾將進行初選投票,以確定哪些候選人可以參與將於11月舉行的美國總統大選。現在的問題是,前總統特朗普是否會參與共和黨初選。

科羅拉多州最高法院,在最近一次被稱為「突發事件」、「爆炸消息」及「民主重大時刻」的裁決中回答「不」。最高法院以4:3的多數裁定,特朗普的命運取決於憲法第14修正案第3條,該條款禁止「叛亂者」擔任聯邦或州級職位。

下級州法院的裁決導致了最高法院的裁決,其認定特朗普曾在2020年末和2021年初故意擾亂權力的有序過渡,並因此參與了叛亂。除在選舉舞弊問題上說謊外,他還煽動追隨者擾亂選舉人票的點票工作,並同時參與一項計劃,以偽造的親特朗普名單取代經過認證的州選舉人。法院認定,上述行為構成對美國憲法的積極反叛。

特朗普的所為使其與過去某些政府官員為伍,這些人曾在1860和1861年參與其所在州份脫離聯邦,並隨之成立了美利堅邦聯。上述努力在曠日持久的血腥衝突後終告失敗。一系列憲法修正案的推出,標誌着內戰(1861至1865年)的終結。有關修正案被稱為美國「第二次建國」,當中包括憲法第13修正案,其結束奴隸制度;憲法第十五修正案,其確立男性普選權;及憲法第14修正案,其賦予「所有人」正當程序和平等保護的聯邦權利,並在第3條中通過禁止叛亂者擔任公職,以進一步捍衞民主制度。

「任何人如果之前曾宣誓…支持美國憲法,則不得參與反對美國憲法的暴動或者叛亂,或向美國憲法的敵人提供援助或安慰,此類人等不得擔任國會參議員或眾議員,或總統和副總統選舉人,或在聯邦或任何州份擔任民政或軍事官員。」

科羅拉多州兩級法院的法律分析存在分歧,雖然其一致認定特朗普曾「參與叛亂」。下級法院拒絕取消特朗普參與科羅拉多州初選的資格,理由是總統不屬於「官員」。但該州最高法院認為這種解釋非常荒誕。

法院認定,根據修正案起草時的用詞方式,「公職」一詞的明顯含義無疑包括總統。此外,高等法院指出,起草者取消所有違背誓言的叛亂分子資格還有什麼意義,如果他們將最有權勢的總統排除在外?當然沒有人相信,曾作為參議員和戰爭部長宣誓捍衞美國憲法的前邦聯總統戴維Jefferson Davis),有資格當選美國總統。國會紀錄所記載的圍繞修正案的辯論,明確支持了這種觀點。

有關此次爭議的最後定論尚未出台。最後裁定將由美國最高法院獨立作出判斷,該法院將很快就此作出裁決。與此同時,選票上將保留特朗普的名字。科羅拉多州最高法院將裁決推遲至2024年1月4日生效:也就是科羅拉多州州務卿被要求認證該州總統初選候選人的前一天。因此,結果如何將取決於美國最高法院在延期終止前的裁決。

極右翼佔多數席位的高等法院擁有足夠空間,以推翻科羅拉多州的裁決。首先,它可以駁回兩級州法院關於特朗普參與暴動的事實認定。但在通常情況下,上級法院傾向遵從下級法院的調查結果。畢竟,上訴審查僅涉及冷冰冰的材料;沒有機會評估證人的行為舉止和現場審判證詞所能提供的其他可信度(或可信度缺失)暗示。

但其他問題依然存在。例如,美國最高法院從未裁定第3條是否可以「自動執行」,抑或要求美國國會推出某些授權立法才能夠適用。科羅拉多最高法院表示,各州有權在不等待聯邦指導原則的情況下,解讀其本州的選舉法,而上述法律一般涉及以憲法為基礎的選舉資格取消認定。

上述觀點得到法院對戈薩奇(Neil Gorsuch)大法官,在成為美國最高法院現任法官前一項裁決的有力引用的支持。但毋庸置疑,法官們不乏改變主意的歷史。任何人都可以猜測,高等法院是否會支持對「公職」一詞作出廣義或狹義的認定。

美國最高法院被稱為聯邦政府「危險性最低的部門」,因為它既不掌握立法機構的財政權力,也不掌握總統對武裝部隊的指揮權。公眾接受其權威合法性的意願,就是其全部的資本。近來,這種資本大幅貶值,尤其是法院不斷爆出的道德醜聞和對羅伊控訴韋德案(Roe v. Wade)判決結果的驚人逆轉,該案推翻了一直為公眾所接受的判例,即保護女性在選擇是否繼續懷孕時享有隱私權。

在對圍繞特朗普是否參與暴動,和第3條是否適用於總統的問題進行審查後,最高法院將不得不思考是否願意,或在多大程度上願意,就進一步削弱公眾支持而冒險。共和國的未來令人擔憂,同時對已經在利益衝突和政治俘獲的高度疑慮面前,瑟縮發抖的法院來說,這一時刻同樣令人焦慮。

 

Copyright: Project Syndicate,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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