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互相重疊的多重危機——包括氣候相關災難、流行病、歐洲戰爭和滯脹——的升級,正在加劇全世界的焦慮和不確定性。傳統的解決方案不再有效。政客拿不出有說服力的答案。現有機構不堪重負。全球文明正處於前所未有的巨大變革的陣痛中。
共同定義文明的五大基礎行業——包括能源、交通、食品、資訊和材料——都在經歷快速的技術變革。這些劇變預示當今佔主導地位的採掘業的衰落(它們正在進入經濟死亡螺旋),帶來更高的失業率、更深的不平等和內亂。
但這種「全球階段轉變」也為新的文明生命周期奠定基礎。旨在緩解氣候變化的最嚴重技術破壞,影響3個基礎行業——包括能源、交通和食品——它們共同佔全球溫室氣體排放量的90%。
太陽能、風能和電池(SWB)的「超級能量」潛力,正在破壞化石燃料能源。由耗油量大的內燃機驅動的私有汽車,將被電動車(EV)以致最終被自動駕駛電動車(A-EV)取代。精確發酵和細胞農業,正在顛覆牲畜飼養和商業捕撈,這使我們能夠在不殺死動物的情況下,釀造和編輯各種蛋白質。
所有破壞性技術都遵循相同的在進行中學習模式循環。隨着成本呈指數級下降,它們的採用速度會加快,直至它們主導市場。當這些技術變得比現有技術便宜十倍時,就會迅速取代現有技術。汽車對馬匹的顛覆、智能手機對固網電話的顛覆,以及數碼相機對攝影菲林的顛覆,都發生在10至15年間。
顛覆不是一對一的替換,而是帶來不同屬性的全新系統。在我們的歷史上,新興技術第一次展示了結束稀缺時代的明確途徑。
石油、天然氣和煤炭正變得愈來愈低效和昂貴。在過去的二十年間,它們生產的能量,相對於它們使用的能量,價值下降了一半以上。但SWB的情況正好相反,其能量投資回報率(EROI)呈指數級增長。
正如我在最近的Earth4All論文中解釋的那樣,最便宜的SWB組合,包括將太陽能和風能發電能力,提高至現有需求水平的3至5倍。這種「超級能量」產能——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裏,以零邊際成本生產比現有化石燃料系統更多的能量——將消除對相當於數周的季節性電池儲存的需求,大大降低整體系統成本。
瑞士政府科學家已經證明,在全球範圍內建立這樣一個系統,可以產生高達我們今天使用的能量的十倍。這將使眾多行業實現電氣化,從廢水處理和回收到採礦和製造。而且這個系統不需要像當前的化石燃料系統那樣持續的材料投入;一旦建成,它將持續50至80年。
類似的反直覺階段式效應,將使運輸行業受惠。EV和A-EV成本曲線顯示,到2030年代,通過運輸即服務(TaaS)召車,將比擁有和管理自己的車輛便宜十倍。因此,我們現在使用的車輛數量中,只有一小部分還有用武之地。而且,由於SWB和TaaS只佔大多數傳統分析師預期的電池儲存需求一小部分,因此生產電池所需的關鍵礦物的消耗量,將遠低於預期。
這些顛覆還將使現有的基於化石燃料的能源、運輸和食品系統的整個基礎設施變得過時。這包括石油鑽井平台、天然氣終端、管道和燃煤發電廠,以及運輸化石燃料、牲畜和畜產品的全球物流和運輸網絡。
拆除這些基礎設施,將為金屬回收創造前所未有的空間。鐵、鋁、鋼、銅、鎳和鈷廣泛用於石油工業,但也將有助於推動能源、交通和食品轉型。
與此同時,乳製品行業的顛覆,將騰出27億公頃此前用於畜牧業的土地,用於野化、再生農業和積極重新造林。這有利於通過大規模的自然戰略,以吸收和捕獲大氣中的碳。
在接下來的二十年裏,全球生產系統的轉型,將創造獨特的可能性——我的RethinkX同事阿爾比伯(James Arbib)和塞巴(Tony Seba)稱之為「自由時代」。此外,我們不需要等待奇特且昂貴的突破性技術,以解決我們最大的全球挑戰。我們擁有所有我們需要的工具,開啟一個富足的新時代,它的成本只有現有系統的十分之一,並且不突破地球邊界,就能為每個人提供先進的電力、流動性、食物、教育和基礎設施。
但要進入這個「自由時代」並不容易。今天的顛覆速度很快,但還不足以讓世界擺脫氣候危險區。如果我們通過堅持垂死的現有行業來拖延它們,那麼社會、經濟和地緣政治的影響,可能會阻礙甚至扼殺轉型。
由於破壞性技術因經濟原因而擴展,政府可以通過利用市場來加速這種轉變。這需要終止對傳統能源的數萬億美元補貼和新投資;創建自由和公平的電力市場,維護個人擁有和交易電力的權利;並為全球設計和本地實施建立開源知識產權系統。在住宅供暖的例子中,政府應為電氣化提供鼓勵和補貼。
最重要的是,我們必須轉變思維方式,接受能源、交通和食品供應從集中式轉向分散式的根本性轉變。這意味從自上而下切換到自下而上,從層次結構切換到網絡和節點。
舊系統正在消亡,而新系統正在誕生,將我們置於風暴之眼。但通過正確的選擇,我們可以迅速建立一個更加公正和先進的文明,實現無與倫比的普遍而可持續的繁榮水平。時間不能浪費,而物質不可能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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